周琳跪在地上,虽然有些忐忑,但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若能在这么多贵人面前露露脸,她也许就不用和岳秩谈婚论嫁了,京城谁不知道岳秩的德行?可她又爱慕逍遥侯府的荣华富贵,她想要搏一搏,如果有和逍遥侯府一样的人家看上自己,那总比嫁给岳秩好!
承武帝偏头问郑皇后:“这是谁家的?”
郑皇后低声:“大理寺少卿周明道的孙女。”
“哦。”承武帝对周明道是有印象的,当官无功无过,这样的场合还是要给面子的,不过他不记得周明道家里哪位夫人封过诰命,竟也能入宫来,这事儿的查一查。沉声:“准。”
周琳听到这个准字,简直如获天恩一般,跟旁边的太监要来了一张桌子,到屏风后面脱掉了外面的一群,露出里面一套桃红色的衣裤,小衣上绣着蝶戏牡丹图,灯笼裤是两层薄纱,即便是两层薄纱也若隐若现,这是她费尽心思才得到的衣料,原本是为自己准备的嫁妆,为博夫君欢心,没想到竟能排上这么大的用场。
怀里抱着琵琶,走出来的时候,腰上的铃铛叮当作响,赤着脚,脚踝上也有铜铃,粉色披帛遮住了手臂,轻声跟鼓乐宫人说了霓裳曲。
走到桌子上趺坐之后,枇杷安置在怀中,半遮容颜,当她一抬手的时候,鼓乐宫人便开始演奏了,周琳的纤纤玉指拨着弦,眉目流转,情意绵绵。
晏姝饶有兴致的看着,不得不说周琳足够大胆,甚至可以说是拼上了自己的名节和周家的脸面,周夫人距离太远,晏姝看不到其表情,但笃定这是周家人知道的,周明道更是知情也赞成的。
可周家糊涂,虽说今日是万寿宴,可如今的大安国哪里需要这等靡靡之音?
果然,郑皇后的脸色已阴沉下来了,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喜怒不形于色是根本,但若露出愠怒之色,必定需要她表现出来这样的情绪了。
承武帝看着周琳,青春年少,容貌姣好,随着乐曲缓缓起身后,腰肢软,身轻盈,竟是刚柔并济,铃铛清脆,让他看得入了迷。
周明道看皇上微微眯起的眼睛,心里那叫一个畅快,他搏对了!
皇上已经有三年没有充盈后宫了,他可没想要让周琳嫁给哪个皇子,储君之争已有端倪,他盯上的就是皇上,正春秋鼎盛的时候,若是周家宫里有人,自己可再升一步。
不得不说,周琳的霓裳舞确实好看,更心思巧妙,晏姝觉得宫里要热闹了,宫里热闹还不算,岳秩的报应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京中要脸面的人家,怎么会让已经开始议婚的姑娘抛头露面,偏偏周家人如出一辙的要实惠,至于脸面嘛,也没多重要。
一曲完毕,女眷这边多嫌弃,反倒是群臣和皇上都意犹未尽似的。
承武帝说道:“赏。”
福安记下了周琳。
各家献礼都没有摆在明面上。
接下来的歌舞中规中矩,万寿宴结束后,郑皇后让郑夫人和郑明珠过去凤华宫,晏姝坐陪。
余下的人离宫散去了。
宫门口,逍遥侯的焦夫人冷冷的叫住了周夫人。
周夫人微微屈膝行礼。
“你们周家干的好事!”焦夫人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光了,打从傅玉英退婚后,岳秩就成了京城的笑柄,不然哪里会看得上周家女,还是个二房的女儿!
如今可倒好,殿前献舞,极尽媚态,谁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啊?
周夫人笑着回道:“夫人,琳儿此举不过是想要露一露脸,您何必如此?”
“哼。”焦夫人一甩袖子走了,这样的亲事就此作罢!免得丢人现眼!
晏姝离宫的时候,乔嬷嬷亲自护送,禁卫军跟随,这阵仗让很多人都艳羡不已,坐在辇车里的晏姝面色平静。
乔嬷嬷把晏姝交给李嬷嬷后才回宫。
回到府里,晏姝去见了武元侯,尽管爵位还回去了,但还要等皇上下圣旨昭告天下。
四喜刚给侯爷换了药,晏姝来的时候,他便退到门外了。
“皇上如何?”武元侯问。
晏姝回道:“满心欢喜。”
武元侯沉默了,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无法做到安之若素,傅家这些年多少人战死沙场?若非傅家如此一心为国,白契和黑契早就踏过了古纳河,哪里大安国的繁荣和安定,可君心难测,辜负了傅家几代人的忠君为国。
“父亲,无需难过,只要人在,未来可期。”晏姝说。
若是别人,武元侯会认为这是宽慰的话,但晏姝的所作所为,让武元侯相信这是傅家将来的路,前有逍遥侯、威远侯、长平侯和永安侯,都是逐步在朝堂上退隐,如今身为武元侯,又前车之鉴,必定不会下场凄惨。
“永安侯,真聪明啊。”武元侯感慨。
晏姝微微垂首:“确实如此,永安侯是退得最决绝的,我们可以效仿。”
这一点,武元侯是相信的,知道晏姝今日辛苦,便让晏姝回去歇着了。
离开椿萱堂,晏姝在回去迎晖院的路上,仔细的回想了今日在万寿宴上的那些人的表情,若非周琳的出现,自己会因为正式以天家人身份出现,成为众矢之的,从灵玉公主身上就可以看出端倪。
“少夫人,有消息说真正的武状元是郑家大小姐。”李嬷嬷说。
晏姝停下脚步,偏头看着李嬷嬷:“所以,今年殿试没有武状元,不是因为沐白突然消失?”
“是郑相和皇上求的恩典,本来第一的是二皇子的人。”李嬷嬷说。
晏姝缓缓点头,自己没把武举放在心上,倒是没注意到,这似乎能解释为何皇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