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带着飞鸽传书进宫,郑皇后立刻带着她去见承武帝。
承武帝看过信里的内容,拍案而起:“查!一查到底!”
“父皇,要先把人截住,怕有人会故意把人偷偷运到城中。”晏姝说。
白长鹤说的非常明白,有文洪县的病人被偷偷运走了二十九人,至于这些人去哪里还不能确定,但郑相认为是被送往京城了。
“报!”门外太监出声。
福安听到这动静就知道是有加急的消息送回来了,到门外。
“总管,郑相八百里加急。”通禀太监把书信递给福安。
福安转身进门,送到承武帝面前。
承武帝打开书信,看到最后抬起手压了压额角。
郑皇后和晏姝退出御书房,二人并不知道郑相的书信里说了什么,也不能打听。
回到凤华宫,郑皇后眉头紧锁:“姝儿,京中只怕要乱了。”
“母后宽心,文洪县时疫若能控制住,跑出来这些人并不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晏姝安慰郑皇后,可她心里也没底了。
带着非花出宫,晏姝在宫门口见到了禁卫军,这些禁卫军策马离往城门口去了。
晏姝吩咐非花:“盯着楚府,若有异动,立刻回来告诉我。”
非花领命去了。
晏姝揉了揉额角,上一世治时疫的人是楚展,文洪县有万人坑,就是他的手段。
而且晏姝知道一个隐情,文洪县的上峰信阳府府尹楚玉琥是楚展的同宗,所以楚展是想要让京城乱起来?
仔细想,又觉得不对,楚展虽然被分了兵权,但说到底五城兵马总都督还是他,况且二皇子虽因为风月楼和长公主府的事不受宠了,可从承武帝的角度看,那些事算不得大事,还没有到背水一战的时候,所以楚展不该有鱼死网破的心,真要是那么鲁莽的人,也不会仕途顺畅到如今了。
要说晏姝不知道的,那就是宫里的事。
在郑皇后和晏姝离开,承武帝下令禁卫军出城拦截所有从文洪县方向过来的人后,灵玉公主带着宫女来到御书房门外,献宝似的拿出来点心送给承武帝,撒娇缠磨着看承武帝把糕点吃下去,才欢喜的离开了。
文洪县里。
白长鹤见到了蔺山君,才多久不见?蔺山君的气色大变,蜡黄的脸色,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几岁似的。
“不该让年轻人过来。”蔺山君说。
白长鹤拍了拍蔺山君的肩膀:“老弟,非但行简来了,沈云娘也来了。”
蔺山君深吸一口气,问:“人在哪里?”
“在衙门里,去见见吧。”白长鹤说。
蔺山君起身往衙门去,在衙门外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敞开的大门,朝廷终于想起来这里了,县令被革职查办,新来的县令是探花郎,可整个文洪县死气沉沉,百姓都在等死,哪里管得了这些?
就算是衙门破天荒的敞开大门,可一个人影也没有,包括那些衙役都消失不见了,性命攸关的时候,什么都不重要了。
在衙门里,沈行简三人把县志拿出来,了缘禅师在旁边打坐,闭目养神的他唯有嘴唇在动,无声的诵经。
白长鹤是出去查看文洪县里的情况,药铺早就空荡荡了,街上随处可见奄奄一息的人,这对于一个医者来说,是十分痛心的事,可现在什么都不能动。
药僧也都忙起来了,他们就在衙门大院里开始建熬药的炉子和灶台,灶台上放上了最大的锅,长途跋涉带来的生花倒进去,开始熬煮。
怪异的味道弥漫开,文洪县笼罩在萧瑟的凄凉中,天空不见飞鸟,田里都是荒草,不远处的渭水河上也没有了渔人,唯有渔船随着水波荡漾着。
白长鹤长叹一声,从去年开始,百姓的日子何止难啊,简直煎熬,路上祁世儒就说过文洪县,信阳府辖区四县最穷的地方,因临古纳河和渭水,洪灾严重,蝗灾严重,颗粒无收的文洪县根本没人管,为了活命都出过易子而食的事,大灾来临的时候,县城反倒没有下面的村子里好过了,手里有银子都无处买粮。
这里比想象的更严重啊。
衙门里,沈行简几个人查过了县志,文洪县下有十二村落,时疫爆发的地方是临近古纳河的临江村,距离临江村最近的便是祁世儒生活的周浦村。
“先去送粮。”沈行简说:“县城里开设粥棚,让百姓能有吃的,郑相会调府兵过来,小到文洪县,大到信阳府,许进不许出。”
祁世儒点头:“我陪着行简去。”
“我去,怎么说我也是知县。”晏泽盛说。
祁世儒摇头:“知县就要坐衙,我熟悉这边的情况,行简有功夫在身,下面村子里的情况可能更严峻,但县城不乱,村子里问题就不大。”
“好。”晏泽盛拱手:“多谢两位兄台。”
“带三十武僧,这些武僧都会治病,若遇到危重病人,都送到衙门来。”了缘禅师说。
沈行简拱手:“是。”
他知道医道门早就动手了,文洪县里没有人,那必定都是在下面的村子里,他是医道门的人,明白医道门早在发现祁世儒的病症有异的时候,就已经往这边来了,但医道门是江湖门派,他不能说。
沈行简调车马和武僧出门,抬头见到了站在街对面的蔺山君。
快步过去,行礼:“父亲。”
蔺山君点了点头:“你母亲为何也来了?这哪里是她一个弱女子该来的地方?”
“因为父亲在这里。”沈行简垂首:“儿子劝不住。”
蔺山君眉头紧锁:“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