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了子时。
福伯远远地看到了光亮,激动的站起来:“老伙计们,我们的侯爷来了!”
众人顿时精神百倍的站在路两边,激动的眺望着武元侯来的方向,多少年了?终于又能见到侯爷了。
武元侯的马车到了近前,亲卫把武元侯从马车里抬下来,安顿在木轮椅上。
福伯等人见到他们的侯爷那空荡荡的袍子,强忍泪水跪倒请安,那整齐划一的铿锵之声,让武元侯红了眼眶,曾经沙场上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
只是从北望山那一战的惨败后,便物是人非了。
“阿福啊,快让兄弟们起来。”武元侯说。
福伯忍着抽泣,起身的时候让兄弟们都起来,众星捧月一般护着武元侯往庄子里去。
天色已晚,武元侯不忍让这些老部下黑夜里爬山,就在榆旺庄住下了,福伯这些人忙前忙后,众人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天色微明了。
李嬷嬷陪着傅玉瑶在厢房里歇下,四喜照顾武元侯,用药期间,武元侯非但不能饮酒,也不能吃荤腥。
尽管如此,武元侯却一扫疲态,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四喜松了口气,他这是拜师后第一次单独被委以重任,能让侯爷快些好起来,他觉得师父一定会很满意的。
三夫人得到消息的时候,一阵风似的来找傅三爷了。
“这是什么事儿?哪有同胞兄弟都没有那些奴才下人重要的?这是拉开了架势,让你下山去拜见呢。”三夫人阴阳怪气的说。
傅三爷清了清嗓子:“那就去,我毕竟是弟弟,你跟孩子们一道去,别说咱们不懂礼数。”
三夫人翻了个白眼儿,不耐烦的说:“罢了,罢了,当年若是你袭爵,何至于现在我们一家子都要低三下四的,你不袭爵,我们的儿女们就永远也别想抬起头来,父亲就是偏心的!”
傅三爷不吭声。
三夫人觉得无趣,去外面安排了。
傅三爷一家子下山到榆旺村里,福伯这些人还没有散去,这顿饭吃的高兴也悲凉,除了武元侯外,都染了醉意。
亲卫进来禀报:“侯爷,三爷一家过来了。”
武元侯抬头看着门口往这边张望的三弟,轻轻地叹了口气:“快叫他们进来。”
“大哥。”傅三爷轻提袍子一角,快步进来,单膝跪地伸出颤抖的手抚上武元侯空荡荡的袍子,哇一声就哭出来了。
武元侯微微叹了口气,抬起手轻轻地抚在傅三爷的肩膀上:“好了,都过去。”
傅三爷是委屈的,哭得停不下来,面对亲哥哥落到如此境地,也是心疼,许多情绪搅在一起,他哪里能控制得住。
武元侯垂眸看着三弟,父母在世的时候最疼的便是三弟,并且叮嘱自己务必让三弟远离京城,真正在京城度过一辈子的他们太清楚了,看似金碧辉煌的天子脚下,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袭爵之后,武元侯安排三弟一家回去族里,接替了老族长的位子,成为族长。
每年也会把府里三分之一的收入送到族里,让三弟支配。
同时,武元侯一直都在提拔族里优秀的年轻人入行伍,也鼓励他们读书,尽管不能科举入仕,但读书明理太重要了,若真有了经世之才,武元侯也不会成为后背的拦路虎。
一个家族的兴衰,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能扛得住的。
“大哥,是听说我被拦在京城外,您才出来见三弟的对不对?”傅三爷红着眼眶问。
武元侯点了点头:“若非少衡媳妇儿求来恩典,我是不能离京的,如今朝廷下的禁令,谁也不能不遵守,关乎人命。”
“这样啊。”傅三爷本想着趁机告状,结果武元侯先提到了晏姝,让他把告状的话咽回去了。
三夫人带着一儿二女过来给武元侯请安。
武元侯颔首:“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先去歇着吧。”
李嬷嬷陪着傅玉瑶早就过来了,傅玉瑶上前给三夫人行礼:“三婶母,临行前嫂嫂让玉瑶给三婶母和妹妹们带了衣料,随我来。”
三夫人笑了:“有心了,六姑娘长大了不少呢。”
只是那笑被李嬷嬷看了个透,三夫人瞧不起六小姐的神色,都懒得掩饰了,嫌弃六小姐是庶出,她的眼皮子是太浅了些。
傅玉瑶热络的请三夫人坐在上座,自己则坐在了傅玉琴和傅玉画身边,傅玉画胆怯的靠在最后边,缩手缩脚的模样,傅玉瑶看似无意的握住了傅玉画的小手,笑吟吟的说:“玉画妹妹今年也十岁了呢,长得正好看。”
傅玉琴扫了一眼傅玉画,那眼神暗含警告,傅玉画下意识的要抽回自己的手。
傅玉瑶回头,笑眯眯的说:“玉琴妹妹,你和玉画感情一定很好吧?”
“那是。”傅玉琴笑着回道:“母亲耳提面命,说咱们傅家可没有那么多规矩,孩子不分嫡庶的。”
傅玉瑶说:“三婶母教导的好。”
“这不是嘛,虽然玉画年纪还小,这次进京也一并带过来了,养两年也要及笄了,在京中能配个好姻缘,以后就不愁了。”傅玉琴说。
这话让傅玉瑶的笑意都深了两分。
不等傅玉瑶说话,三夫人冷了脸:“你个不知道羞口的,把你娇宠的都口无遮拦了,就算是在自家人面前,说话也的三思。”
“母亲教训的是。”傅玉琴吐了吐舌头,一派小女儿的姿态。
傅玉瑶说:“三婶母严重了,姐妹之间没什么不可言的事,这边的绣娘手艺也极好,回头让福伯安排绣娘过来给妹妹们量体裁衣。”
三夫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