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双手接过册子:“舅父,我们这里只能对宗家出手,白契和京城都鞭长莫及。”
“徐徐图之。”沈竹君说。
这确实急不得,眼前的宗家不过是冰山一角,送出去的粮食都在其次,主要是时疫爆发,在晏姝看来这都是楚展为二皇子铺路的计谋。
只不过许多都改变了,事情并没有按照他们设想的那般发生,哪怕宗家覆灭不能真正让楚展和二皇子伤筋动骨,可收拾一处是一处。
承武帝对武元侯府设下了帝王局,可他何尝不是被人设计入局的人?
原本自己盯着的皇长公主李溶月,虽不至于方向错了,可楚展才是背后真正起了大作用的人啊。
沈竹君并没有说别的,他来文洪县的目的也简单,二妹妹安全,能提供一些帮助给晏姝,再就是适当的时候会送草药和粮食过来,至于其他,沈家不会参与。
晏姝手里的名册是白契那边的买卖布局,两国通商并不多,可白契的草药对大安国来说是资源,同样大安国的粮食、布匹也是白契缺少的,所以沈家早在十年前就和白契的商贾合作了。
从沈竹君这边回来,晏姝打开了名册,看到上面各种各样的买卖和管理这些买卖的人,晏姝是吃惊的,只知道沈家是商贾里的翘楚,却不知道沈家的买卖原来这么大。
她来回踱步,要送三哥一场荣华?
这怎么送?
难道晏修泽拿着名册去白契?
这个想法冒出来,晏姝都忍不住后背发冷,太子打入白契内部,若是三哥也深入白契,那能否撬动白契的根基?
有了这个想法,晏姝便斟酌着给晏修泽写了一封长信,并且把名册一起包在包袱里。
翌日,刑寂来见晏姝。
晏姝把包袱交给刑寂,叮嘱他跟在晏修泽身边,护他安全。
刑寂领了吩咐,当日就离开了。
从这里到南望山只需要半月左右的。
了缘禅师在祠堂里治疗那些天刑病人,犹如闭关一般,谁也不见,傅少卿去和了缘禅师借了药僧,蔺山君趁着夜深人静带着五十药僧潜入望江山中。
望江山的半山腰有一处断崖之地,极其开阔,从山脚到半山腰有路,那路虽说不宽,但可以牵着马匹上山,段洪和他的盗门就住在这里。
断崖背靠高山,前面是深渊,只有这条路可通行,易守难攻的风水宝地。
此时,段洪刚苏醒过来,刺杀不成,险些把命丢在周浦村,他憋了一肚子火。
“宗奇这个狗东西,是想要卸磨杀驴了。”段洪光着膀子,身上缠着布,后背的伤口可不小,要不是仗着轻功好,跑得快,那有机会活着回来?
旁边中年汉子过来,啐了一口是:“大当家的,咱们的人折损了十几个,保不齐还有活口落在人家手里了,这咋办?”
“能咋办?”段洪摆手:“收拾咱们的家当,随时准备跑呗,我瞅这情况,宗家是到头了,那个国安公主身边高人多,还有医道门做靠山,咱们跟人家干不起。”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哈哈一笑,那笑声不刺耳,可震得段洪头顶上的灰扑簌簌的往下落。
段洪脸色大变,赶紧扯了袍子过来,龇牙咧嘴的披在身上,快步出门一抱拳:“何方高人?既是来了,不如相见。”
内家功夫高深莫测,段洪可不想死在这里。
一白发白须老者在前,一身白袍极其显眼,身后跟着三十几个装扮各异的人,无一例外,都双目炯炯有神,太阳穴鼓着。
段洪扑通就跪下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各位大侠手下留情,再也不敢了。”
“段洪,你在江湖上也算有名头的主儿,做事上不得台面,人也如此拎不清?”老者走过来:“国安公主是谁?武元侯府的掌家夫人,武元侯几代人戍边,为百姓护一方安宁,你我都在其中,不感恩戴德,还敢对其出手,你再也不敢了?你还有机会吗?”
“逍遥老人,小人知错了。”段洪给白衣老者磕头,犹如捣蒜一般。
白衣老者在江湖上颇有威望,但凡行走江湖的人,听到逍遥老人,都必定给面子的。
“晚了。”白衣老者说:“医道门的门主发了英雄帖,铲平盗门。”
跟在段洪身边的中年汉子一听,破口大骂:“劳什子的医道门,江湖规矩一回生二回熟,我们又不是没认错,这是要仗势欺人?”
话音落下,一个黑影迅速上前,中年汉子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脖子上凉的厉害,伸出手捂着脖子,那血往外涌出,哪里能捂得住,瞪大眼睛,眼里都是惊骇之色,张了张嘴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哐当摔在地上,气绝身亡。
到死,都没看清楚是什么人给了自己这一刀,送自己上了黄泉路。
段洪浑身颤抖犹如筛糠,只能一个劲儿磕头:“医道门门主开恩。”
“如何开恩?你们若得手,此时国安公主就没命了,你们在出手的时候,就走上了绝路。”白衣老者说罢,后退两步。
段洪只觉得杀气缠身,跪着只能坐以待毙,起身后退:“我可以帮助国安公主荡平望江山,留我一命,我有用。”
白衣老者突然探出手。
段洪大吼一声:“白契的人藏身之处,我也知道!”
那大手犹如钢爪一般抓在段洪的肩膀上,段洪控制不住跪下去了,可他不想死,抬头:“那些白契人在用大安国的人练毒人,放过我,我带路。”
白衣老者手腕轻轻一翻,段洪眼前发黑,人就倒下了。
“送去给傅门主,告诉他我等就在断崖处收拾残局,等他进山。”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