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屹笑了:“有利于我,何乐不为?”
这话晏姝赞同,虽有沈家做靠山,但打铁还要自身硬,只靠外力帮衬,自己本事不济,到最后也成不了事,做生意也好,走仕途也好,都是要学会抓住机会才行,显然二哥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盐,朝廷历年来都最重视的,别说贩运私盐,就是有人自己想要刮点儿岩盐都会被官府捉拿,先帝在的时候就因为百姓私自用岩盐大发雷霆,但凡产盐的地方都重兵把守。
各地盐运使坐阵盐运司,非但不归当地官府管,还有调兵之权,由此可见朝廷对盐是多重视。
正因为朝廷对此高度重视,盐变成了暴利的行当,贩运私盐屡禁不止,但没人敢大张旗鼓,都是小打小闹。
张家能把买卖做到盐上并不意外,意外的是怎么敢跑来京城做这个买卖?一块匾额掉下来都能砸死三个朝廷命官的天子脚下,张家胆子是真大得没边儿了。
岳承显有投桃报李的心,当然也存了借刀杀人的意,所以晏姝这一趟是必是要去的,跟任何商贾合作,盐都是忌讳,可若是跟朝廷合作呢?
“姝儿都没有好好歇一歇,你就让她操心。”晏修然开口了。
晏修屹挠了挠头发:“姝儿聪明,我怕自己好心办坏事,帮我看顾着点儿,我心里有底。”
“咱们同去。”晏姝看晏修然那一摞一摞的书:“大哥也不能总埋头苦读,科举为了入仕,入仕为官只会读书不行,还要学人情世故。”
晏修然笑了:“好,听姝儿的。”
“三哥的事也跟你们交代一下,他在南望山学了傅家的兵法,舅父给了一个名册,白契那边的人都在名册上,三哥极有可能去白契了,人是安全的。”晏姝说。
晏修屹摆了摆手:“没事,人活着就行,早晚能见。”
“或许经过这一遭,修泽会看透很多事了,等有机会我们去白契,他不回来我们去找。”晏修然说。
晏姝知道他们都记挂着晏修泽,自己何尝不是呢。
因要出门,晏姝要回去戴遮面,趁着这个机会,叫了荣五把自己的谢礼一并带回去给岳承显,表示谢意。
荣五回来这几日一直都没回去复命,也是对晏姝表忠心的意思,同时也有心跟岳大爷说明自己的心意,若是别人,岳大爷是不会同意的,但是晏姝的话,荣五有七成把握,毕竟这些贵人们互相赠奴仆早已见怪不怪了。
岳承显在小院里闭目养神,在他旁边摆着已经完全粘好了的博山炉,屋子里有淡淡的檀香味儿。
“属下见过主子。”荣五躬身行礼,手里捧着晏姝的书信:“国安公主让属下给您带来了一封信。”
岳承显接过来书信,狐疑的撩起眼皮看了眼荣五:“退下吧。”
“是。”荣五退下。
岳承显打开书信,从里面取出来一枚指环,翻看后放在桌子上,打开书信。
晏姝在信里除了道谢外,便说了指环的妙用,没写落款,显然是防备自己的。
倒也好理解,公主府和武元侯府之间的恩怨纠葛,晏姝和自己的女儿之间也是有人命在的,她倒是个坦诚又谨慎的人。
拿起来指环戴在拇指上,岳承显看了眼博山炉,他要让张月华死的心服口服,就不能得罪晏姝,因唯有晏姝才可能请蔺山君出面。
晏姝这礼送到他心坎上了,防身杀人都可,对于他这个行动不便的人来说,越是到关键时刻,留着这条命才更为重要。
“阿余。”岳承显出声。
阿余立刻过来:“大爷。”
“荣五的身契取来,给他准备好银票。”岳承显说。
阿余知道大爷的心意,领命去办事,银票是千两,身契早就换成了活契,大爷虽不良于行,但做事从来都不心狠手辣。
他跟在大爷跟前许多年,见到了公主府里的很多事,所以对大爷一直都忠心耿耿。
荣五被叫来,岳承显让阿余把身契和银票交给荣五。
荣五赶紧跪倒在地。
“你在我身边十年有余,今朝一别后,你便换了主子,前尘往事都要忘记,忠心护着国安公主,为自己以后谋个好前途去吧。”岳承显说。
荣五磕头:“大爷,属下给您磕头,祝大爷得偿所愿。”
“去吧。”岳承显摆了摆手。
荣五磕了三个响头,离开的时候心里头酸酸的。
不过他非常清楚,在岳承显身边,自己只能做个不能露面见人的暗卫,跟在公主身边有机会堂堂正正的走到人前,可以娶妻生子,可以谋前程。
他回到武元侯府后,晏姝让他韩嬷嬷带着去见李嬷嬷,荣五成为了晏姝的车夫。
晏修然和晏修屹等在门外,晏姝的马车出来,晏修屹在前面带路,他们往顺天府去。
张家的苦盐被顺天府查封后,就都运到了衙门这边,运送这一批苦盐的人被押解到了大牢里,张家没来顺天府,可想而知在找关系。
谭庸性子刚硬,谁的面子也不给,请了户部的人过来,要公开招募能人异士把苦盐重新熬制成雪花盐。
这样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别说闹到皇上那边了,就是户部尚书都没惊动,谭庸虽说是京兆府的府尹,但权利比寻常知府要大很多。
除了晏修屹外,还有不少京城里的商贾要接这笔买卖,但凡商贾没有不想和官府有合作的,赚不赚银子都是小事,一旦有了关系,好处是极多的。
衙门大院里,中间摆着好大一堆苦盐,苇草和竹子编成的篓子,码放得整整齐齐。
晏修屹被安排在了东厢房第一间屋子里,屋子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