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承显抬眸就那么看着自己的亲弟弟。
母亲并无女儿,只有兄弟二人,他从小便不良于行,于情于理都该是二弟挑大梁,纵然自己几次说了这样的想法,可父亲也好,母亲也罢,都不肯表态。
如今,母亲不在了,府里乌烟瘴气,自己一双儿女也折损了一女,公主府名存实亡,母亲都不在了,还哪里有公主了?
岳二爷唇角都在颤抖,来到岳承显身边,双膝一软跪下来,哽咽的说:“大哥,承忠一直都记在心里,为人子一回,若不能为母报仇,哪还有脸苟活于世?我不会为二房打算,二房和长兄永远都不会分家。”
岳承显伸出手轻轻地盖在岳二爷的发顶:“好,回去吧,让廷儿和轩儿回来,别掺和到张家的事里。”
“是。”岳二爷眼圈泛红,扶着岳承显的膝:“大哥,保重。”
岳承显笑了:“会的,去吧。”
岳二爷没喝茶,离开后立刻差暗卫去送信儿给自己的儿子。
张月华懒散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在门口就被婆子拦住了:“夫人,大爷回来了。”
“嗯。”张月华看似漫不经心,人却没了懒散的样子,打起精神进了院子,抬头就看到了坐在明堂里喝茶的岳承显。
这个人总是神出鬼没,平日里想要见一面都难,总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冒出来,真是越来越让人憎恶了。
“夫君,你可算回来了。”张月华进门来:“我刚从父亲那边回来,父亲说昶儿在南望山立功了,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班师回朝了。”
岳承显低垂着眉眼品茶,像是没有听到张月华的话似的。
张月华也不在乎,扫了眼桌子上放着两个茶盏,微微挑眉,索性坐下来伸出手要端面前的茶。
“冷茶,待客用的。”岳承显说。
张月华伸出去的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尴尬的厉害。
岳承显丝毫没有要给张月华喝茶的意思,静静地品茶,像是在等张月华说话,又像是根本没把张月华在不在跟前当回事。
张月华一咬牙收回手,心里头这么多年的委屈被岳承显冷落的态度激怒了:“夫君可知别人夫妻都如何过日子?”
岳承显撩起眼皮儿,目光平静无波:“夫妻?夫贤妻顺?”
“你我之间又如何?”张月华问。
岳承显笑了,那没温度的笑意在张月华看来是嘲弄。
“不提也罢。”岳承显扬声:“阿余,可有消息了?”
阿余在外面回道:“大爷,衙门那边咱们的人都没资格进去,还不知道里面到底如何了。”
“走吧。”岳承显说。
阿余进来推着岳承显离开。
张月华怒了,一拍桌子站起来:“岳承显!你也盯着我娘家的事呢?”
“作为张家名正言顺的长婿,本该如此。”岳承显头都没回,说道。
张月华跑出来拦住了岳承显的去路:“你到底要如何?就算你废了,那也是打小就知道的,总要为我们的儿子多谋算,你最好想出去,你只剩下一个儿子了!”
“是我的吗?”岳承显问。
张月华如遭雷击,万般委屈蜂拥而至,伸出手就去抓岳承显。
阿余一闪身挡住了张月华,只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张月华的手腕,张月华就动弹不得。
她气急败坏:“你如此羞辱我!岳承显!你不嫌寒碜,我也丢不起这个脸!”
“你丢脸的事少做了?不过是母亲在的时候,你不敢罢了。”岳承显说罢,吩咐阿余推着他离开。
张月华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浑身无力,瘫软的坐在地上,半天都没起来,看着岳承显离开,身体能动的时候,怎么也沉不住气了,索性直接去找岳淮北。
岳淮北已经睡下了,张月华到床边都没人拦一下,没人敢拦。
“我要杀了岳承显。”张月华说。
岳淮北猛地睁开眼睛,那眼神如利刃一般看向了张月华:“你敢!”
“他,他知道了。”张月华哭得梨花带雨。
岳淮北撑着身子坐起来,打量着张月华:“你以为这样的事情能瞒得住?你别忘了,女人在后宅,可以有无数种死法,比如李溶月。”
张月华吓得没了眼泪,步步后退。
岳淮北冷声:“滚出去!”
张月华失魂落魄的跑了出去,浑身犯冷,到了自己的院子,冷汗已经透过衣衫了。
她以为岳淮北会怕,可他竟想要自己的命!
本以为爬上了岳淮北的床,自己在后宅就稳若泰山了,她到底高看了自己,也小瞧了岳家人的冷硬心肠,怎么办?故技重施都没机会,该怎么办?
正如困兽一般,手底下的人急匆匆来报:“夫人,那些苦盐落到了国安公主手里了。”
“啥?”张月华猛地回头,跌坐在椅子上,晏姝!这个煞星!
晏姝兄妹三人已经坐在了谭庸的待客厅里。
“公主殿下,臣手里这一宗买卖可赔钱啊。”谭庸笑着说:“下一宗这样的买卖也不会再出现了,公主殿下可别为难臣。”
晏姝勾起唇角笑了:“买卖上的事,我是个外行,谭大人尽可放心,这事儿我非但不管是赔是赚,也不会多掺言,今儿是借这个机会来看看热闹的。”
谭庸心里一叹,是谁说晏家兄妹势同水火的?
这明明关系好的不得了,晏姝对买卖是个外行?这话谁能信?还不是要把机会让给晏家两位公子?
不过,看破不说破,这才是京城的相处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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