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并不强求,但不是不在意,武元侯这个封号已经落幕,但傅家依旧在,傅家的未来和自己息息相关,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夫君,而她不求相濡以沫,也不求伉俪情深,又不是不要夫君,名分对于京城女子,是比命都更重要的。
“你要去上朝吗?”晏姝问。
傅少衡点头:“同去。”
晏姝抬眸:“我不该去了。”
“皇上和皇后会想要见你,他必定要把事情都处理完的。”傅少衡说。
晏姝知道傅少衡说的是承武帝,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就算不和傅少衡一起去,也会被请入宫。
但请去和自己去,终究是不一样的,新旧交替的朝堂,自己是傅家掌家媳妇,就算抛开公主身份,也需避嫌。
“今日会交出兵权,之后的事我们都不会参与了。”傅少衡说。
晏姝点头:“好。”
两个人收拾妥当,一起拜别武元侯,出门的时候就见到门口跪着个人,不知道跪了多久,身上的斗篷上落了一层雪。
守门的家丁赶紧上前:“少爷,少夫人,这人不让通禀。”
“无妨。”晏姝看着那人抬起头,赫然是晏欢。
此时的晏欢脸色青紫,人也摇摇欲坠似的,跪行向晏姝,哽咽出声:“姝儿,姝儿,我错了。”
傅少衡微微眯起眼睛看晏欢,在甘棠嘴里,这个本应该嫁给自己的女人,有些可笑,晏姝的刚强和手段,再看眼前这个女人怎么比?
“荣华夫人。”晏姝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并没有丝毫嘲讽的口吻:“你该知道落子无悔。”
晏欢不知道是冷还是怕,浑身颤抖的不成样子:“我们一个屋檐下长大,就算是奴仆下人,也会有感情的,晏姝,你救救我,救救我。”
“我救不了你。”晏姝说。
话音落下,傅少衡上前,很自然的牵着晏姝的手往马车前去,当他撩起帘子,准备扶晏姝上马车的时候,晏欢缓缓地爬起来,看着他的背影:“傅少衡!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薄情寡义之辈,你现在对晏姝好是为什么?因为晏姝有被利用的价值!”
晏姝微微蹙眉,她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傅少衡的手,柔声:“我们走吧。”
“好。”傅少衡弯腰把晏姝抱起来送到马车里,这才抬腿上了马车。
他们是入宫,所以没有带随从,马车缓缓远去,晏欢跌坐在雪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她知道完了。
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她的头上,那是因为跟别人比起来,自己是不如蝼蚁的人罢了,可皇上不会放过她的。
如果真有人能救自己,唯有晏姝,可显然晏姝并不想帮自己。
“晏修然!”晏欢眼里迸发出神采,她拍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浑然不顾满身落雪。
她早就查过晏家三子的下落,晏修屹前段时间悄悄离开京城的事,唯有她注意到了。
如今,她已经站在了西城的晏家门外不远处,家丁在扫雪,门是虚掩着的。
正想要上前,就见陈嬷嬷从院子里出来,低声吩咐了家丁几句,家丁回话:“是,老夫人。”
老夫人?
晏欢差点儿没冷笑出声,一个老奴竟都被尊为老夫人了,这样的事情哪里有体面的人家做得出来?
显然,晏修然性格还是一幅老好人的架势,只要自己多哀求几句,必定会说动晏修然的。
对于这一点,晏欢心里有底,之前在晏家,自己只需要示弱,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委屈,就所求都能如愿,其中,最好拿捏的便是晏修然。
想到这里,晏欢快步过来,陈嬷嬷一转身险些被撞到。
陈嬷嬷微微蹙眉,看着跑进去的晏欢,没喊她,也没有让人拦住她,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总归是要让大公子平平心绪,毕竟每每提到晏姝,大公子都会自责,曾经在晏家被晏欢蒙蔽,他是长子,白多活了好几岁,被利用的最厉害。
晏修然正在读书,手里的书打开,可思绪早就跑远了,三弟写信让二弟去了白契,带走了盐匠,这事压在心里一直都不放心,妹妹回到京城,都没有机会见一面,关乎武元侯府的事,干娘每天都要差人去打探,也不瞒着自己,这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大哥!”
晏修然立刻抬头,见到面前的人是晏欢,顿时一阵反胃,冷声:“谁是你大哥?桃姑娘羞口慎言。”
桃姑娘?
晏欢被噎得险些背过气去,把心一横扑通就跪下了,哽咽着说:“大哥,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是晏欢啊,就算我们非亲生兄妹,可当年的事和我并无关系,你难道也不认我这个可怜的妹妹了吗?”
“可怜?”晏修然都没出屋,把手里的书放下,从窗口处打量着晏欢:“你如何可怜?身份尊贵的荣华夫人,处处都要踩姝儿一脚的桃姑娘,你母欺瞒所有人,带着身孕嫁到晏家,这些年来让我们兄妹不和,还可怜了?”
晏欢抬头,哭得梨花带雨。
晏修然冷哼:“我的亲妹妹尚且在襁褓之中,周氏便挑拨我们兄妹,若非我们一个个都人头猪脑,怎么会如此愧对亲妹妹,反倒把你捧在手心里了,你以为,你害了三弟的事,我们不知道?”
晏欢连连摇头:“不不不,大哥,晏姝不是你的亲妹妹,她是个妖人!”
“闭上你的臭嘴,别以为我读了圣贤书,就是君子,再敢编排我妹妹半句,我抽你满地找牙!”晏修然怒喝。
晏欢抹了眼泪:“她骗了我们所有人啊,她亲口承认是重生回来的人,我们都被她算计了,她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大哥,你仔细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