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公馆迎新客,热热闹闹地摆上了筵席,白斯言喝着酒,留意着对面两人,他来了之后,白舒童明显收敛了很多,人也不往顾承璟身旁靠,还故意挑了个中间隔着顾和彬的位置坐。
规规矩矩地吃着菜,偶尔问到了她一句半句,才有回答。
可也真的是习惯。
喝不完的酒,她自然就看向顾承璟。
趁着无人留意时,顾承璟在桌下,手边轻勾,换了盏也就帮着喝了。
白斯言抿着薄酒,不由得在心里大骇,觉得白曼露的话有道理,若是此时没了对白舒童的钳制,那这一切对白家又是覆顶的灾难。
邱宁的荔枝园早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中,据说是被南京的一户富人家买去做经营了,他们的债务也缓和,不再需要他的汇款,甚至还反过来还起了之前的欠债。
所有的这些,白斯言还是瞒着白舒童。
见她中途起了身出去,他放下了餐巾,也随着跟在了身后。
叫住了她,“妹妹,你要的东西,我都一并也带到南京来了,这次公干,我得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你年底前能成事吧。”
白舒童闻言转过头,瞧着大半年不见的人,他脸上依旧的春风得意,冷薄地同她命令。
也果然是来催促她的。
冷冷地扯了下笑,她转身要走。
“不会应一声?”
见人不受控,白斯言抓着她,拉回来,手用了力。
也威胁着,“前头的事,我已经没同你计较了,你不要那么不识相,还要挑战我底线。我能剁了李景和的手,也能剁了你的,妹妹,别再给我耍什么花样。”
白舒童皱眉惊心,脚步因为喝了酒微轻浮,问,“剁手?李景和不是被你关在牢里,你”
白斯言见她肯好好听话了,就松了她的手,拍拍自己衣服上蹭到的莲花花蕊,顾家吃饭讲究,席上摆了不少的新鲜花卉,敬酒的时候沾到了。
他拍完,又拿出烟来抽,说道,“想了想,关牢里实在太便宜他,找人废了他。也不是什么难做的事。”
这话说得仿佛和踩蝼蚁一般的简单。
跺人的手,竟然只是为了一口气不顺。
李景和自小读书从文,没了手,这以后出了牢,日子怎么过,甚至连回邱宁
“吓到了?”他吁了烟,看着愣掉的人,冷冷吩咐,“年底前,知道吗?再拖下去,就算你是亲妹妹,我也可能不干人事。”
烟朝她吹。
白舒童从惊诧中敛回目光,看着同血脉的人,如此压迫她,心里是恨不得自己就死在当年的厄生里,就当从来没来过这人世,更恨自己竟然是白家的血脉。
她抬了手,清脆地打了他一巴掌。
手颤,气也颤。
白斯言的金边眼镜都被拍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做什么,这是顾家!”他咬牙低声,看了周围一圈,还好周边并没有人,他耍了狠,硬拖白舒童进角落,推了她一把。
也不管后头是不是硬物,让她腰磕上了四方高脚茶几,脸色难堪地捂着腰,弯了下来。
他警告,“我现在还是好言好语,你别犯蠢。”
白舒童忍着痛,抬了眸,眼底泪花在涌,同他说,“白斯言,我是个人,不是牲畜。”
白斯言牵扯了下脸,舌尖抵了抵内壁,也不知道她的一巴掌有没有留红痕,看向她,蹙了眼眶,嘲笑说,“不会吧,不是对顾三动了真感情吧?你不是只要钱?”
明晃晃的笑意,在笑她痴心妄想,竟然想高攀。
也没等她答,他叹道,也轻笑道,“我也不管你是不是,最后同你说一遍,在我离开前,把事情办了。让顾三将婚事订下来,之后你要去哪去哪,白家不再干涉。”
他低身捡了地上的金边眼镜,摸了摸脸边,看着捂腰蹲着的白舒童,也生了点怜悯,不同她计较,上前来扶起她,给了棒子又给糖,安抚说,“我的好妹妹一向心有大志,你不是想制香赚钱吗?在日记里写的是要给顾三买飞机,办厂子做活古法香膏?我现在就可以提前给你一张预付的支票,让你自由之后饿不着。”
“”
白舒童咬着唇,推开他撑扶的手。
“你别碰我,我觉得恶心。”
“行,不碰,不碰。”撑起了她来,他抬高了手,往后退。
餐厅,宴席上,下人上前来,在顾承璟的耳边小声耳语,一字一句让他落下了脸来,起身扔了餐巾,往外去。
出去的路上,廊厅里,他碰上了揉着脸边、扯着不痛快的白斯言。
廊道窄,迎面走来,顾承璟伸脚,让他踉跄,又拍上了他的肩,垂阖着眸子,没有了对他的客气,冷问,“哪里回来的。”
白斯言碰上他,稳住脚步,笑着,手指里还夹着烟,指了指后头的随便一个方向,“去了外头抽烟,碰上妹妹,聊了几句。”
对着利益相关的人,白斯言一脸和善,分毫凶狠都不见,正也要问问,这顾家三少什么时候要同白家下定,认婚。
肩上就被捏了力,迎了一双冷冷的黑瞳。
“白斯言啊,白斯言”顾承璟话里无尽意,微咬了后牙,侧看了一眼他脸上的红痕,“就出去这么会儿,你都惹她?”
白斯言略愣了下,没想到他们的小争吵,顾三这会儿就知道了,也没想到他会在意。他微侧过脸,莞尔,摊手说,“兄妹间口角,也算不上什么。以前在家里小打小闹也不少。”他蹙了蹙眉心,尴尬笑问,“要不,你去问问她,也就是小事一件。”
他大意到,没离太远,就在顾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