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斯言才刚到了家,心气不顺地甩了外套给下人,接过一杯水正要喝,南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吴妈妈在电话里着急说话,也不管白斯言话听不听得懂,浙江话都冒了出来。
“搭拉了(糟了),搭拉了。”
白斯言单手脱掉了眼镜,摸着眉心,一堆的烦心事压身,还是耐着性子问,“吴妈妈,好好说清楚。”
吴妈妈于是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白斯言。
说有人往南京寄了一沓子照片,将白曼露和李景和的事全部揭发了出来。
随着信件而来,她也才知道了,李景和原来来过南京,并且和白舒童有过接触,顾承璟更是帮了李景和逃脱了偷油祸事,让他离开了南京。
可逃脱的李景和却是唯恐天下不乱,看清了白舒童在做的事情,在顾公馆已经在筹办他俩的订婚事的时候,来了照片,还附上了白曼露生下的那个孩子。
张张照片,说着白家有意欺瞒,处心积虑攀亲,更早已背叛了当时父辈定下的娃娃亲承诺。
“最近我看白舒童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就做主不许她接近顾三,也不让他们同房。却是给这事雪上加霜了,顾三现在将她的生疏以为是她心里有李景和。”
“为什么不拦着信件!”白斯言怒问。
“白舒童那丫头偷偷瞒着我和李景和有来往,家里人太多,信件,我实在也管看不过来。现在顾三看了那些照片,冷了脸,将她喊进了书房,不知道要做什么。搭拉了,搭拉了,少爷,这可怎么办啊。”
太阳穴突突疼。
白斯言远在上海,他就算有万般的借口,也帮不上一句,听着电话里满是慌张不知所措的话语,他镇定着吩咐说,“先盯着,你先看看顾三是什么意思,这么久的感情,也不是说能弃就弃的,再说白舒童是完璧之身,你就说是被污蔑的,不就行了。”
“李景和一方之言,能怎么着。小打小闹,也不阻碍他们订婚。”
“倒是白舒童被这么拉进书房会说些什么,你赶紧去看着,捂好她的嘴。”
三两句将吴妈妈安抚了下来。
“对对对,还是大少爷说得是,我立刻就去。”
吴妈妈见有理,这仅凭照片和一方说辞,怎么能定下罪呢。
于是她收了电话,赶紧转头往楼上去。
一边又想着,若是最近没禁着白舒童与顾承璟靠近,没让她躲着就好了,他们感情都没之前好了,许久也没亲昵过,枕边风都吹不了,这下可怎么办。
书房里,带了人进门的顾承璟,看着白舒童,那些照片摆在她面前,她一一看了,他在等着她的一句解释,垂着目光,看着低下头的人。
“你和他,什么关系。”
吴妈妈跑了上来,在外头敲门,顾承璟喊了人,“滚。”
白舒童被震慑,瑟缩了肩膀,一句声未出。
有些私密的照片,比如两人的婚纱照,如若不是白曼露拿出来的,就只有一个可能,是李景和。
白家还在等着顾家的这门亲,白曼露根本不可能这么做。
只能是李景和。
她掐着指尖,又是被背刺了一次,心里无比恨意,新旧仇意叠加在心底,对李景和咬牙。可面对着顾承璟,她骗了一年的人,心情却沉重得无从说起,喉紧了又紧,只能问,“军官长,你想我说些什么?”
黑白照片上,有那样的亲昵也骗不了人,甚至连婚纱照都拍了,她能否认些什么。
白曼露和李景和,就不可能是她和李景和兄妹那般的关系。
看着就是情人。
她头也没抬,“如果因了这件事,军官长要退婚,你同上海白家说就是了。如果不退,我也没有要走,你如果不舒服或者不痛快,纳小妾或者在外头养外室,我也不会说什么。”
顾承璟见她静如止水,降下脸色,难以置信应,“真豁达呀。”
竟然是一句都不否认,应了那些事。
还想着他出去同样找别人
“当初吴小姐、秦淮一些叫不上名的歌女,你都能同我闹,现在让我去纳小妾,养外室?为了他,你那么大方?”
“那,这事你会要原谅我吗?”
白舒童问。
可原不原谅,她怎么是这个态度。
那么疏离?
那么置身事外?
他掰支着她的脸,这么些日子的感情,她似乎轻易不当回事,只当着一场买卖,话反问得无波无澜。
而实际,她也的确是替白家做着婚假买卖,苍白的眼瞳里冷寂,根本没有一点慌意,更没有一丝要解释的急迫。
让人失望。
“到了现在了,你还是没有对我的一句实话,如果不是我多次拦你,如果不是你那情人身边有新人了,你是又要走了,是吗?”
轻易就能入他们的怀里,轻易也能对他们释放真实,也轻易能在他们面前哭。
偏偏在他顾承璟这不行。
在他这里,这白曼露的面具,她依旧戴着。
撕也撕不下最后的一层。
“是吗?”
白舒童对他的话,依旧没应。她的确快要走了,吴妈妈都不给她多接触顾承璟,这半个月来,她借着香膏厂忙的理由,只要顾承璟回来,她就留在香膏厂里通宵。
已经在找着退路。
“军官长,你的顾太太就非得是白家小姐,不是吗?这是父辈定下的娃娃亲。”
她说。
顾承璟脸色更冷,已接近阴鸷,看着她,手拧了紧,说,“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