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曼露来了南京,顾承璟已经出了任务,大方巷的宅子她直接入住,换了白舒童去住酒店。
她在吴妈妈的指引下,一个个慢慢认人,宅子里的仆人也不算太多,一天的功夫就认了下来。中途她还去了顾家一趟,有了日记本,她对每个人都心里有数。
进顾公馆,她甜甜地喊了大哥大嫂,又喊了伯父伯母。
尽管有些生涩,可本来也不是日日相见,不是什么问题。
而顾和彬听见小婶婶来了,拿了学校的手工从二楼跑下来找她帮忙,一下子窝进了她怀里,热切得没有隔阂。
她掖了裙子坐了下来,顾和彬转头看了一眼小婶婶,咦了一声。
白曼露以为他也要跟着一起坐下,拍了拍身边位置。
顾和彬捧着她脸颊,葡萄似的眼睛,盯了许久,疑惑说,“小婶婶姐姐,你这里怎么好了?”
“什么?”
顾和彬手指指了她的下颌位置,说,“上个星期天,你带我去红山动物苑看小猕猴,给他们喂香蕉的时候,这里不是被抓到了么?擦药疼,我还给你呼呼来着。”
白曼露摸了摸他指的位置,尴尬笑笑,“记错了吧?”她另指了被白舒童抓伤的位置,说,“是这里吧。你小孩子,记错了。”
“不是啊。”
顾和彬歪了头,看着。
宋宜君吩咐了家里的后厨几句,拐了路到前厅,正要说母亲陈美莹的几个闺中好友要来打麻将,下午还要去听白局,正要问问白曼露是同她去逛百货,还是跟母亲的局。
走了出来,就见顾和彬拿着手工包跑了过来。
“去哪,怎么不和小婶婶姐姐一起玩?你不是念她很久了吗?”
顾和彬觉得小婶婶姐姐有点奇怪,竟然忽悠他一个已经上小学的孩子,还说不清去动物苑的事情,摇摇头说,“今天小婶婶怪怪的,不好玩。我要去找弟弟。”
小孩子也就三分钟热度,宋宜君没放心上,就笑着让他去了。她转而走到了客厅,将手中的一本新的《歌星画报》递给白曼露。
她笑着说道,“童童,我看完了,这本给你,应该券也集够了,对吧。到时候你喊上我一起。”
“一起?做什么?”
白曼露轻声问。
宋宜君转过身来,笑了,“都说一孕傻三年,也就两天前说的事情,我都还记得呢,你怎么忘记了?这期画报的读者赠票不是能兑换金焰的电影票吗?说好了,一起去的呀。”
“哦,哦哦。记得了。”
白曼露咬咬牙,脸微红,笑着应了过去。
“怎么手心那么多汗?”
“没事没事,热的。呵呵呵”
一个月的日记都被白舒童毁了,她本来以为混着能将事情圆过去,可是这才是开头,过了会儿,陈美莹的一帮闺蜜好友来了,说上回托她的香膏这次怎么没带来。
她丝毫不知道,脸上尴尬,还被落了脸色,以为她故意摆谱。
“亏我还到处帮你宣传秋妍香膏呢,你都没把我放心上。”
“没有,没有的事。”
白曼露应得艰难,又问到了航空建设券集资的事情,她也完全反应不过来。
陈美莹打着麻将,手摸了摸她,见她没有了那股伶俐劲,身上腾热热着,有些心忧,问,“童童怎么了,怎么一整天心不在焉的?”
麻将桌上的太太们打趣,酸着,“莫不是担心出任务的老三,心里记挂着。你家老三再不回来,她都愣成望夫石了。”
一阵逗趣笑呵,白曼露却是扯了唇瓣,笑不出来,才到顾家的第一天就已经如坐针毡,心慌得赶紧借口学校有社团活动,要回大方巷。
若是遇上日夜相对的顾承璟,那可怎么办。
这些陌生人她都应付不了。
在顾承璟那,忘掉一个月的事,这怎么圆。
她圆不了啊。
车开到一半,她咬了咬指甲,吩咐司机开到白舒童在的酒店。
酒店在城北七拐八弯的一个偏僻地,装修没有城中心的华丽,经济适用房里,家具都较为古朴陈旧,只实用。
进了门,她交叉了双手,翘腿落坐下来。
兀自开口,“供词纸也不是我故意不给,等顾三回来了,我们订了婚,白斯言来参加仪式,他会带过来的。”
白舒童见她径直就坐下了,话没礼貌,转头不理。
“喂,我同你说话,听见没有。”
白舒童关上门,回了漆木桌子边,继续翻着报纸,将她的话当做空气,低头做自己事,继续不理会。白曼露见她没反应,打量了会儿,以前以为白舒童在邱宁长大,是乡下人,脾性应该唯诺。
可细细再想,如果不是她被拿捏着,这性子应该很烈。
别人占不到一点好处的。
坐了会儿,白曼露见她不应,自己干坐着很是尴尬,于是扭捏站了起来,走到桌边,拍拍她的肩膀,“你上次说让我好好对待顾承璟,话还没说完,你再说说。”
听到了顾承璟三个字,展开报纸看着的白舒童才眨了眼睫,有点反应。
白曼露靠到桌案来,态度好了些,她举手向天发誓,“这供词纸的事情是白斯言的主意,不是我的。你也知道一遭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李景和的事情才刚过,怎么能不防着呢。等我哥来了,我帮你说些好话。”
她挑挑眉,并以自己的孩子名义起誓。
白舒童也才看向她。
“重新写日记可以,你也发誓,以后忠诚对顾承璟,若有任何背叛违心,五雷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