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纭姿,我挑东西的眼光果然不错,这钗子美得很,就像你一样动人。”
他眼神温柔得像春日细流,仿佛能溺毙所有注视之人,让人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多年光阴流转,你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不再是那个跟在我身后的小丫头了……记得那时,你非要爬树去看雏鸟,我托着你,助你攀上枝头。”
“结果你脚下一滑,差点儿摔下来,幸好我及时接住你。”
两人的目光交汇,沈聿铭的手轻轻抚上叶纭姿的脸庞,如捧珍宝般温柔。
“那时候,你趁我不备,偷偷给了我一个吻,还记得吗?”沈聿铭的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叶纭姿的拳头越攥越紧,她不知自己是如何维持站立的。
怎会不记得!那些过往历历在目,与沈聿铭共度的每个瞬间,他的话语,他的眼神,都深深烙印在心,正是这些清晰的记忆,让痛苦更加刻骨铭心!
他既然无意于情,为何还要编织这许多令人心动的情网。
“你曾说过,此生非我不嫁……”沈聿铭缓缓低语,慢慢靠近,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数清对方的睫毛。“现在,我告诉你,此生我也只愿娶你。”
“纭姿,你可懂我心?”
谎言!全是谎言!
他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他娶了娇娇,对她宠爱有加。
叶纭姿心如刀绞,记忆越是翻涌,心就越发疼痛,几乎窒息。
“沈聿铭……”
泪,不自觉滑落,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此刻更显凄楚动人。
沈聿铭一愣,“纭姿,你这是怎么了?”
“够了!”叶纭姿冷冷打断,“那些事我已忘却,勿再提及!”
她后退,拭去眼泪,恢复了平日的冷漠。
“纭姿,你为何总是这样……这阵子为何总想避开我?”沈聿铭心痛又焦急,为了获得叶老夫人的势力,仕途平步青云,他必须赢得叶纭姿全心信赖。
这事本该水到渠成,世人皆知叶纭姿倾心于他,为何一段时间后再见,一切都变了?
“若无他事,我先告辞,钗子多谢了。”叶纭姿冷言说完,欲转身离开。
沈聿铭愣愣望着她的背影,无言以对。
凉亭之中,沈聿铭独站,心中波澜起伏。原以为回京便能与叶纭姿定亲,现看来,叶纭姿绝无可能回心转意。
其间究竟有何变故?还有什么是他未曾知晓的……
沈聿铭暗自握拳,冷笑一声。
无论何种变故,绝不能放弃叶纭姿!
“叶纭姿……”
以往念及她,心中总有烦躁,而今再想,眼前浮现的是她清冷孤傲的身影,那清丽面容下,藏着深深的忧愁。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痴痴呆呆望着他,亦步亦趋的小尾巴了,为何,心头竟会泛起一阵空落落?
沈聿铭手覆心口,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楚悄然蔓延,对上叶纭姿的冷漠,他竟莫名心生不悦。
未料,背后,叶纭姿并未远去,她轻如猫步,又悄无声息贴近了沈聿铭的背影。
仅两步之遥,伸手即可触及的距离,沈聿铭却全然沉浸于心事,浑然未觉身后的存在。
沈聿铭!
叶纭姿眼神如寒冰,冷冷凝视,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白皙中带着决绝。这亭子坐落在假山之巅,距地数尺,一旦失足,轻则骨折,重则命丧。
复杂的情绪在她眼中交织,她轻摇头,爱得太深,痛便愈沉,如骨中刺,日日夜夜折磨着她。
沈聿铭的誓言,她前世听过了。
“纭姿,无论贫富,无论我未来如何,你是否愿意伴我左右,共白头偕老?”
“我此生只娶叶纭姿一人。”那低沉的承诺,温暖的怀抱,恍如梦一场,梦醒时分,唯余残酷。
“沈聿铭……”
叶纭姿眉峰紧锁,双手微动,只需轻轻一推,一切即可了断!
沈聿铭,你该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以血与泪,以痛与悔,来偿还对祖母的债,偿还你的狠辣手段。
手已触到沈聿铭衣摆,眼中的恨意深沉如墨,几近吞没了理智。
“沈聿铭,去死吧。”
最后一刻,叶纭姿却停手,怔怔望着沈聿铭,心湖重归于平静。
是啊,怎能如此轻易放过他,他的罪孽,必须让他痛不欲生,跪地求饶,方解心头之恨!
沈聿铭转身,见叶纭姿立于身后,微讶,“纭姿,你怎么……”
叶纭姿浅笑,眼眸弯弯,仿若初见时的灿烂,“这钗子……我很喜欢,谢谢。”
“你……”沈聿铭一愣,心有疑惑,但见她笑颜如花,不由欣喜,“你喜欢就好,日后我再为你添购!”
叶纭姿笑靥之下,眸光幽深,藏着无人识得的秘密。
沈聿铭不明叶纭姿何以转变,但见她笑容盈面,不再冰霜,心也软了几分,无暇细究。
他更不知,方才生死一瞬,假山之高,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祖母身体可好?若有空,我欲登门拜访。”沈聿铭语温,带几分恳求之意。
若有叶纭姿引荐,他于祖母前印象加分,所图亦能更快达成。
叶纭姿的眼神一凛,嘴角虽然还挂着笑,却带上了一抹寒意。哎,和上辈子一样,这么急着想见叶老夫人呢。
她轻轻垂下眼睑,惋惜地说:“祖母爱清静,最近听从高人指点,在家里静养身子……”
“原来这样。”沈聿铭皱了皱眉,“那我改日再登门拜访祖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