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彻的确是跑了。
他没想长公主会那么早就知道,而且还发了这么大的火气,按正理说他已经吩咐绑匪,不要碰明珠县主,为什么长公主还是这样生气呢?
沈彻如今已经被停职了,倘若被抓起来审问,就算是最后可以把一切都推到姜檀欣身上,他也少不了一些责罚,弄不好仕途就此终结。
思来想去,只有先行离开了。
他跑的时候不止没有考虑姜檀欣,甚至都没有考虑过广平侯府的任何人。
他甚至在心中想,姜檀欣跟侯府众人,肯定是可以理解他的吧。
趁着这件事还没有彻底闹大,沈彻连夜就出了城,而等到这边京兆尹进府拿人的时候,也只抓到了参与此事的姜檀欣。
姜檀欣直到被关进牢房的时候,也没反应过来,为何上一世明明都会为了她,抛弃发妻的沈彻,这一世怎么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弃她而去了?
难道是阿彻有什么苦衷?
被审问的时候,姜檀欣一言不发,只是在那默默地流眼泪,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京兆尹没有办法,又提审了姜承瑾,他也是有经验,直接道:“这件事,沈彻跟姜檀欣都招了,他们是主谋,你如果愿意招认更多的话,就可以争取到从轻发落。”
姜承瑾其实怀疑对方的话,但这件事本来主谋就是沈彻跟欣儿,而且那些绑匪都抓到了,想要从轻发落,那么就只有将一切,都推到沈彻跟欣儿身上去。
毕竟,那十万两银子,也是他们拿走了,不是么?
想到这里,姜承瑾抬起头,双手握着牢狱的栏杆,激动道:“我招,我全都招了!”
京兆尹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有一个愿意开口的了。
虽然姜檀欣不认罪,但整个案件起因经过结果,都十分清晰明朗,就连白家那边也承认了,是沈彻私下里将白锦荷的嫁妆如数返还给了他们,但却要求他们暂时不要声张的。
供词状纸送到东宫来的时候,姜南枝正陪着太子一起刚用完膳。
容司璟发现她吃得不太多,以为是惦记着这件事,就先把状纸给她看了。
姜南枝一愣,“殿下,臣妾可以看吗?”
容司璟点了点头,姜南枝这才把状纸展开,越看表情越是无语。
果然她之前猜得没有错,沈彻跟姜檀欣为了能够还上白锦荷的嫁妆,就让人掳了明珠县主,这其中,姜承瑾给他们提供了明珠县主的行踪,才让他们得手的。
姜南枝指了指姜承瑾的供词,“他在说谎,他怎么能是因为被胁迫才说了明珠现在的行踪,听闻之前他要纳妾,被明珠县主给拒绝了,而且姜承瑾这人一向心比天高,又不喜欢明珠县主,所以对于入赘这件事,也一直耿耿于怀。”
自己这位兄长,就是典型的明明没有什么本事,但却心比天高。
明明入赘依靠明珠县主,如今才有了一席之地,却又偏偏嫌弃明珠县主。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毕竟明珠县主也是一个没注意的,满心满意全都是他。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只不过这一次,是长公主发怒了。
容司璟拿过状纸看了看,他轻笑一声,“他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沈彻跟姜檀欣身上,自以为就可以全身而退了,但是这一次,长公主不会放过他了。”
姜南枝没有理会姜承瑾了,毕竟自己这位兄长,就算是做坏事,都不会有什么太大成就那种。
她认真地看完了所有状纸,眉心一沉,“沈彻跑了?姜檀欣什么都不愿意说?”
容司璟:“已经把通缉令发下去了,本来还不是要命的事情,但沈彻这么一跑,可就耐人寻味了。”
姜南枝:“他现在,是不是只能够投奔容步封了?”
容司璟:“对。”
姜南枝啧了一声。
不得不说,沈彻这辈子的发展,跟上一世完全不同,但是却更‘精彩纷呈’了啊。
姜南枝好奇道:“殿下,沈彻跑了,那这个案子,会如何定罪?”
容司璟:“按理说,会将涉案人员监禁后审,只不过这次长公主很生气,应该会先判决他们,至于沈彻,等抓到了再说。”
姜南枝:“姜檀欣会怎么样?”
容司璟:“至少是一个流放。”
绑谁不好,谁让他们偏偏动了长公主唯一的女儿。
长公主这么多年来,看着一直中立,明哲保身,但倘若没有一些本事,又怎么能够在不断动荡的皇权之中,始终保持着不被影响的状态?
虽然姜檀欣最后被打了板子,终于开了口,说一切都是沈彻的主意,她是为了沈彻,才联系上了兄长姜承瑾。
姜承瑾将一切都推给了沈彻跟姜檀欣。
姜檀欣又将一切都推给了沈彻。
然后沈彻……跑了。
最后京兆尹私下里去‘询问’过长公主如何评判,后来斟酌了一番,终于给一群人做了最后判决。
那些绑匪歹人们,每个人二十个板子,打完后还喘气的,就流放十年。
当然了,其中碰过明珠县主的人,手就都被砍断了再流放。
虽然下场凄惨,但倘若命硬的话,应该还可以多活几年。
至于姜承瑾这个参与者,同样被打了二十个板子后,罢了官,并且永生不得入朝为官。
可以说,他这一辈子算是彻底废了。
姜望得知自己最在乎的嫡长孙彻底废了后,一口气没上来,也直接撒手人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