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回话。”白露瞧着她惨白的小脸,心疼不已,“谷雨,赶紧搀扶夫人去休息。”
翌日清晨,外面嘈杂争吵声,惹得宁秀锦眉头紧皱。
睡觉都睡不安生。
何妈妈尖锐的声音传来。
“谷雨姑娘,你还是快些将少夫人叫醒,给我拿了银钱,我好回去给老夫人回话,老夫人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素来不喜等人,你们这是要让我老婆子挨骂。”
“这一百两银子也是月月都给老夫人的表外甥女夫妇送去,何苦今日这般扭捏。”
说着话,何妈妈欲上前推门,谷雨死死拦住。
“前些日子夫人操持家事累着了,昨日夫人专门叮嘱,今日不要扰她清梦,妈妈不要让我们难做。”
谷雨不屑道,“不过是个远方表亲,哪里有夫人重要,接济的银钱早一天,晚一天,有何当紧,”
一番话说得何妈妈哑口无言。
表外甥女夫妇?!
宁秀锦猛然睁开双眼,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上一世,她曾多次问过顾老夫人,到底是哪里的亲戚,竟然吃喝用度如此之大。
每次顾老夫人都随意找借口含糊过去,如今细细想来,那银钱定是给湖枫巷那对狗男女送去的。
她的一生何其可笑,这伯爵府里的人还真当她是泥捏的。
“谷雨,扶我起来。”
在谷雨的搀扶下,宁秀锦来到门口。
“问夫人安。”何妈妈无奈道,“不是我想打扰夫人,实在是老夫人催得紧,我也不得已。”
宁秀锦沉声道,“何妈妈真是好大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何妈妈才是这与恩堂的主子,是这伯爵府的当家主母。”
“夫人此话何意?”何妈妈面露不悦,“老奴也是奉老夫人命令来办事,夫人这般为难,老奴实在没办法和老夫人交代。”
“若夫人有不满之处,大可告知老奴,老夫人心疼您,定不会让夫人为难。”
宁秀锦眉头紧皱,训斥道,“放肆,何妈妈的规矩真真是学得极好,仗着是老夫人身边的人,竟然托大拿乔,不尊主母。”
“来人,杖责二十棍。”
闻言,何妈妈忙收起得意笑容,着急开口,“夫人这是要冤死我,您不想给银钱大可寻老太太说明,何苦为难我一个做奴婢的。”
“恶奴欺主,挑拨离间主家事。”宁秀锦冷声道,“来人,给我压着打,谁若不听,拿了身契统统发卖出去。”
她目光扫过院子里的人,厉声道,“以后谁要是记不住规矩的,今日的她也会是明日的你们,或许会惩罚的更重。”
话音落下,几个老妈子冲出来,将何妈妈按在刑凳上,板子应声而落。
二十板子下去,何妈妈奄奄一息,完全没了方才嚣张的气焰。
“何妈妈,可有不服?”宁秀锦眼含笑意,打量着何妈妈。
何妈妈早已心惊胆战,虚弱道,“老奴……老奴心服口服。”
“无妨,若不服气,你尽管去找老夫人为你做主。”
宁秀锦正色道,“将何妈妈送回康寿堂。”
回到房间。
谷雨关上门,忍不住骂道,“她们简直欺人太甚,管家权都要了回去,还想着让咱们给银钱,老夫人想接济穷亲戚,为何不从私账出,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以后她们不会再有这种好日子。”
宁秀锦冷笑着,她穿了件外衣,坐在桌前写了一封信,装进信封。
“谷雨,把信交给外院朱管家,定让他按照信中内容严格执行。”
“是,夫人。”谷雨应了声便出了门。
……
翌日,湖枫巷敲锣打鼓,好生热闹,吸引左邻右舍无数看客。
朱管家带着人贴喜字,喜婆得了朱管家示意,敲响了俞宅的门。
“今,永兴伯爵府小爵爷与俞家女郎情妾意,正妻顾宁氏特为夫求纳俞家女为妾。”
屋里头正做绣活的于珊珊闻言,眉头紧皱,思虑片刻,放下手中绣活,
“炎郎儿,我出去瞧瞧,你可千万躲住了,若让人瞧见了你,怕是会生出许多事端。”
她看了顾炎,迈步走了出去。
为嫁给顾炎做正妻,她密谋八年,眼下到了关键时候,断不能败在小细节上。
她的儿子是伯爵府嫡子,等伯爵府那位死了,她就是伯爵府的正头娘子,也是正儿八经的伯爵府夫人了。
“俞小娘别害羞,今日花轿临门,抬你入伯爵府门。”
“京城谁人不知,大娘子顾宁氏素来知书达理,温良贤德,纳了小娘为良妾,日后定会厚待。”
喜婆的话,成功让她止住了脚步。
伯爵府的那女人搞什么?
“喜婆,别是说错了,这永兴伯爵府小爵爷都没了五年,还纳什么狗屁良妾?”
“是的啊,这永兴伯爵府糊涂了不成?”
“伯爵府的事情,哪能是咱们这平头老百姓能想明白的,说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事,打着死人的名头好办事。”
“高门显贵里的污糟事多了去,咱们也就图个热闹。”
“这俞家女咋还不出来?莫非听说是死人,不愿意了?”
“不愿意也正常,这过去哪是做良妾,根本是守活寡。”
外头议论声越来越多,俞姗姗也越来越慌。
开了门,她这辈子只能是妾,可不开门,她的名声脸面也全没了。
横竖对她都没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