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溪的厚脸皮,颠倒黑白,和自作多情的能力实在是叫梁老夫人佩服,然而见多识广的梁老夫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子,她干脆握住顾溪的手,一副仗义执言的模样:
“好孩子,我知道你是替我着想,只是我万万不能看着你被你这娘家弟妹欺负成这样,不行,今日我定要为你讨个公道才好!”
她说完,也不等顾溪说话,便直直的冲向宁秀锦。
这灵敏的动作叫顾溪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连忙提起裙摆,快步追过去,一面追,一面在心中叫苦:先前怎么没看出来这老太太竟然还是一个喜欢仗义执言的呢?
顾溪不敢想,倘若她说的那些话被宁秀锦拆穿以后,她会是个什么下场。
为了自己不被拆穿,顾溪愣是将自己为数不多的淑女风范丢到一旁,朝着梁老夫人追过去。
她过去的时候,梁老夫人才握住宁秀锦的手。
顾溪忍不住在心中叫苦:“完了!”
她闭着眼等着来自宁秀锦的审判,却不曾想,宁秀锦还没说话呢,就见梁老夫人拍着她的手道:
“好孩子,看着就是一个聪明孩子,可惜呀,我家那皮猴子是没有这个福分娶你咯!”
梁老夫人说着,顺带着看向周围的人,她一边笑,一边解释道:“你们都不知道,先前这孩子年纪小的时候,我们两家差点就定了娃娃亲呢,只不过到底还是没缘分。”
她说着,又嗔怪的看着宁秀锦,将宁秀锦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又道:“你这孩子若是成婚稍微晚那么一年,你如今都得是我的孙儿媳妇,可惜竟是叫顾家捡了这个便宜去。”
这边坐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贵妇,虽然大家都很惊讶,都没想到梁老夫人竟会如此夸赞一个女子,但想到梁老夫人的身份,一时便都给面子的夸赞起来:
“这是永兴伯爵府的孩子吧?瞧着就水灵灵的。”
“哎呦,原来是永兴伯爵府的媳妇儿?听说你孝顺得很,我早就想见见你了,没想到竟是在这儿见了你。”
……
这一番夸赞可是将宁秀锦臊的脸都红了,她垂着头,做出一副羞涩的模样,越发叫众人打趣起来。
这边儿热闹的不像话,而站在旁边早已经看完了全过程的顾溪却是心中嫉妒不已。
先前,她还嫉妒一下梁老夫人对宁秀锦的青睐,可现在,夸赞宁秀锦的人太多了,她根本嫉妒不过来。
宁秀锦,如今怎么就这么受欢迎了呢?
顾溪想不通,她倒是有心想要过去毁了宁秀锦的名声,可她还没走出一步,便被一旁的翠菊拽住。
只见翠菊朝着顾溪摇摇头,小声道:“姑娘,咱们不能这么做。”
“可她……”
“姑娘,您忘了?那梁老夫人是妇科圣手,您这肚子,还要仰仗她呢,如今她摆明了对世子夫人观感极好,您要是在这儿抹了她的面子,日后可怎么办?”
翠菊顿了顿,见顾溪面色松动,顿时再接再厉道:“再有,这边儿上这么多夫人坐着,姑娘若是闹大了,只怕最先丢脸的就是姑娘。”
“难不成我就这么放过她?”
顾溪阴冷的看着被围绕起来的宁秀锦,到底还是不甘心,可……
“姑娘就不想要孩子了吗?”
这一句话叫顾溪彻底绝了念头,她恨恨的看一眼宁秀锦,一甩袖子,转头悄悄的走了。
顾溪本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她便是走了,也无人在意,唯有方才被她灌了一耳朵宁秀锦坏话的梁老夫人多看了两眼罢了。
出来这一次,不仅没能讨好梁老夫人,反而让宁秀锦博了个满堂彩,顾溪心里都快要恨死了。
她气冲冲的回到伯爵府,才一进门,便扑到季氏的怀里,哽声道:“母亲,宁秀锦那个贱人,简直欺人太甚!”
“我的儿,这是怎么了?”
季氏来不及说话,只顾着将顾溪的脸扳起来,这一看,便见顾溪满脸泪痕,眼睛红肿的仿佛一颗核桃似的。
见顾溪如此,季氏顿时吓得不轻,她唯有这一儿一女,儿子已经够不省心了,如今女儿竟仿佛也受了欺负似的。
看着顾溪的眼泪,季氏的心就跟油煎的一样,她连声问道:“好孩子,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出去见梁老夫人么?谁给你气受了?”
顾溪这会儿哭的根本说不出话,无奈之下,季氏只好看向翠菊:“问你话呢,你是个死人不成?主子姑娘受了气,都不知道说一声?”
“禀夫人,是……是……是世子夫人。”
季氏平日里对待下人自有一番手段,翠菊又是家生子,她会害怕季氏也是理所应当,这会儿季氏问起来,翠菊登时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整件事情都说了出来:
“梁老夫人瞧着很喜欢世子夫人的样子,竟是一丝儿坏话也不许姑娘说……”
翠菊吞吞吐吐的说着,又小心的觑着季氏的脸色,一声也不敢吭。
季氏这会儿哪儿还有心思去管翠菊这么个小丫头的心思?
她只觉怒火中烧,不由得厉声道:“好个宁秀锦,她明知道你这身子骨不好,不说带着你去见梁老夫人也就算了,竟然还这样对你!故意叫你独个儿去见梁老夫人。
好孩子,你只怕是中了她的圈套,这死丫头,心思贼得很,只怕是故意让你自己过去,由着你毁了自己的名声呢!”
“啊?这贱人,往日竟还是我小瞧了她,母亲,如今怎么办?若是只凭着我,只怕梁老夫人也不会再为我医治了。”
顾溪先是生气,接着就是沮丧,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心中涌出一股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