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赵兰君在宴会上左右回顾,仍不见谨之现身。
云王坐在主位上,琉璃幻晶酒樽微抬,四周宾客纷纷举杯,贺声云云。
饮酒间隙,之前在云王身边的那位清丽女子缓缓近身,“父王,青若愿献上一舞,以贺父王寿安。”
云王微抬眸,随后稍点头以示应允。
这女儿家啊,不知从哪里听到了什么风声,心思也较之从前活跃了几分,云王淡淡的眼神划过左侧,举止端庄的妇人正望向她的女儿,青若。
略一转眸,察觉到云王的目光,妇人的双颊立马添上一抹笑容,随即走上前来为他斟酒。
她是云王的妾室,妆夫人,自从云王妃离世后,便是她一直打理着王爷的后院,这些年来,只为云王诞下了一女,碧青若。
青若接收到妆夫人眼里的示意,而后起身去了后庭,换上舞衣。
不到半盏茶的时候,青若便拖着蹁跹的裙衫,如那枝上花苞,亭亭玉立在众人面前。
钟鼓悦耳,有佳人遗世独立,跳跃的指尖从耳畔掠过,和着停顿节拍,腰肢婉转。
不知何时,美人回眸的瞬间,清音渐起,而这舞曲更是柔和了些许,似是汩汩清流,慢慢淌入人的心底,抚慰那躁动不已的情绪。
快接近尾声时,曲调又变幻了一番,甚是轻快灵动,玉臂不时翻转,女子柔美的侧颜最终定格在了宾客惊艳的眸里。
“好!柔光倩影,有那玉兰之姿,舞若芙蓉,叠叠绚烂。”
“云王膝下的姝丽可谓是才貌出众,我想在九州之中,像这样的女郎也不多啊!”
“可不是嘛,虽说是庶女,通身气韵却不输正经贵女…”
“云王真是好福气,有如此儿女,听说云王家的郎君也是相貌不凡呐!”
“嗯…只是怎么没见那位王姬…”
众人议论云云,赞声一片,妆夫人的眼底偶有得意的神色浮现。
至于青若,落座后,她只是低垂着头,眼帘稍稍撇下,让人看不懂其中的情绪。
云王仍旧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直到有人在席间问起蘅王姬时,他才招了一旁的奴仆上来。
“去把王姬请来吧!”
奴仆得令,立即撤出了席宴。
这时,在那偏隅一角的楼阁处,女子素手执扇,半掩着秀面,而对面的男子虽无多余的举动,却一直不发一言。
女子只在心里暗暗揣摩着心思,这郎君好生奇怪,不说一句话,也不速速离去。
她刚欲开口,余光在阁楼一角瞥过。哦!她竟然给忘了,那上面还挂着自己的纸鸢呢!
方才她趁着天色正好,在放线时,一不留神,那纸鸢就被一尾檐角缠住了。
可她又不想唤婢子过来,她们要是知晓自己在这里,说不定就整日跟着她,半分不得私闲。
眸光悄然在男子身上探过,适才观这人身手,应该不得差,但她没料到,他的目光马上就锁定了她。
女子别过脸,才道,“郎君…能帮我一个忙吗?”
片晌没得到男子的回应,她只呐呐道,“那郎君就沿着来时路回—”去吧…切莫在此停留了,话没说完,低沉的嗓音覆盖住她的轻言细语。
“什么?”男子吐出两个字来。
女子偏过头,和他对视一瞬。
“我问…要做什么?”鹤年再度开口。
“哦!就是…郎君请随我来!”她稍稍将百褶裙提上两分,迈上几级台阶。
之后穿过一座木桥,踩过几段鹅卵石铺垫的小路,和一素静的花园逢面而过,她偶尔回头看他是否跟上,最后在阁楼对面的一高亭处止住脚步。
“瞧!就是那只鸢儿。”纤丽的指尖遥遥指着,她如此向他示意。
鹤年眼眸放远,落在楼阁的雕花檐角边缘,那里正悬着一只纸鸢。
下一刻,他飞身上前,脚尖在檐角点过,取下被勾住的线。少焉,他携着纸鸢折身返回。
“多谢郎君!”她双手捧着那纸鸢,笑靥如花。
而男子的眼神只在那笑颜上短暂停留了片刻,之后便移去了别处。
“对了,郎君莫不是今日来参加寿宴的?”
他只沉寂了片时,便点过头。
“那你—”糟了,父王好像派人来寻她了。她站在高台之上,几人朝着这里奔过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直至她认出不远处的奴仆正是父王身边的人。
走之前,她还不忘抛下一句话,“郎君还是快离开这里吧!”
女子的身影匆匆消失,鹤年听到动静后,也随即隐去了踪迹。
回到席宴上,赵兰君的眼神即时递了过来。
“走远些了罢!”鹤年呷上一口酒,简短答道。
周围的宴客还在讨论方才那绝美舞姿,男人听在耳里,就如耳旁风一般,唰一下就过去了。
及至王姬携着薄凉夜色而来,纤纤步无双,可谓惊鸿影,疑似画中来。
青年男子们纷纷回过头,仰脖长叹,眼里的惊异顿时在众人中引起一片哗然。
王姬从月下,莲步轻移,拖曳着的裙摆点缀着碎碎星光。
灿如春华,皎如明月。真真是,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女子的面容闯进鹤年的眸中,他执杯的手只是顿了片刻,随后又恢复了平时待人的疏离之色。
他之前观她身上衣衫的面料,是烟月纱,仅仅只有权贵人家才用得上,即刻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赵兰君两人的座位被安排在主位附近,因此王姬一进来,便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