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到好友那般神色,赵兰君不由揶揄道,“莫非…你对那王姬有意?”
迎接他的只有鹤年一记凉凉的眼神,赵兰君随即收起那副嬉笑模样。
不对啊,他明明看到好友不时瞥过去的目光,赵兰君立马转过身想同鹤年辩驳一番,但只见后者衣衫翩飞,顿时消失在了原地。
“哎!”他只是玩笑罢了,没想到对方走得如此干脆,赵兰君随之跟了上去。
月上时分静淌,华宴初歇,灯火通明。
次日,一众九州宴客纷纷拜别云王府邸,只余梁侯之子仍在府内,而且赵兰君也被碧玉书留了下来,三人只待云王关于联姻的答复。
一王府别院内。
妆夫人挥退一旁的婢子,保养得白皙细嫩的手抬起青玉白瓷盖瓯,杯盖在茶盏边缘轻划几下,妩媚风情的秀眸里,皆是藏不住的心思。
这时,一华衣锦裙的女子拨开垂坠的流苏遮帘,温软的话语随口而出,“阿娘,您寻我做何?”
她似是匆匆赶来,秀美的额上冒着晶莹的湿润。
见状,妆夫人的细眉微蹙,“你都忘了我平日的训导了吗?姿态静淑,仪容德美,才是贵女所为,怎可这般模样?”
“女儿知错,今后必定不会如此。适才以为阿娘有什么急事,所以便奔走得匆忙了些。”碧青若略一伏身,然后上前挽住妆夫人。
“我方才正在练琴,阿娘,是有什么事吗?”
见女儿这副乖巧的模样,妆夫人也不忍心过于苛责,只是接着嘱咐她要记得女子容仪。
“再过两日,梁侯嫡子就要返回梁州了。届时,你该当如何?嗯?”
碧青若挽着妆夫人的手一松,目光微抬,“阿娘,这…与我有何关系?”
“你呀,真是一点都不开窍!难不成你真的想嫁给那个庶子?”妆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女儿不着急,她这个做母亲的却要时刻放在心上。
“可…我听说,那个梁侯庶子好像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生母出身低微。如今他在梁州军中也算是赫赫有名。待我一嫁过去,便是将军夫人,这样还不好吗?”
碧青若不是很理解母亲的心思,虽然梁侯嫡子相貌不俗,行走间皆是君子风范,更加符合她对未来郎君的幻想,但她清楚得很,自己的身份大抵也配不上那位高门嫡子。
而且,想必父王早就为蘅奴看中了那位鹤郎,她只不过…是顺带的而已,哪里有资格去肖想呢。脑海里忽然浮现蘅奴那张姝颜玉容,碧青若的指尖掐着手心,从小父王就偏心她那妹妹,说是无上宠爱也不为过。
她很是羡慕,为何同为女子,那人生来便如此尊贵,身上不仅担着扬州独一无二的王姬名头,而且承揽了众人的喜爱钟情,甚至有那么一张脸,凡人见之,皆是赞叹。
“你懂个什么?阿娘经常教导你,这人啊,眼皮子不要太浅。那庶子虽靠着自己的本事闯得一些名声,但他身后无半点倚靠,若是将来在战场上留下一副尸骨,你以后如何是好?”
妆夫人顿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再者,你如果嫁去了梁州,岂不是还得在梁侯府内…低三下四?”
她的眸光若有若无地在房内虚晃着,片刻后在女儿身上停留下来。
是啊,若是身处梁州,不仅要继续在蘅奴面前做低伏小,而且还是庶子之妇,恐怕会招主母厌弃吧?听闻梁侯夫人对庶子尤是憎恶,她以后的日子估计也不好过,碧青若如是想着。
“可是,父王一定会将蘅奴嫁与那人,我怎可有机会呢?”她苦笑了一声。
“就算如此,等我嫁进了侯府,那梁侯夫人估摸也不好相处,毕竟我只是…”庶女而已啊。
妆夫人眼角余光闪现,“这有何难?只需…”随后,她把一香炉递给了碧青若。
后者立马接了过来,是迷蝶香,若摆放于室内,一炷香后,室中人便会眼神醉离,痴迷于眼前之人。
“你且拿着,至于那梁侯夫人,你有何惧?要记住,你是王爷之女,没有几人敢轻贱于你!”若不是梁王之子皆数已婚,她才不会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辖下臣子。虽是重臣,但哪里能敌未来的君主之位呢?
碧青若还是犹豫,“万一…被父王发现了,那怎么办?”
她对梁侯嫡子虽有钟意之情,加之嫡子的高门家世,但终归也比不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啊。
如果父王察觉她对蘅奴的未来夫婿动了心思,那她以后和阿娘…岂不是后果难测,毕竟父王那么疼爱蘅奴。
对此,妆夫人不紧不慢道,“青若,你怕什么?这世间,哪有男子不贪恋美色,只管…推给他们…便是了。”
“还有就是…你且附耳过来。”
碧青若猛地仰头,发现阿娘面上甚是平静。
不过,这样也好,到时天高地远,父王想必也不会那么狠绝。她垂下眸子,眼神晦暗不明。
朗风清月,戌时,鹤长风的房门外立着一倩丽女子,她端着贵淑仪止,在门扉上轻叩三两下。
一刻钟后,房门紧紧掩着,不泄半丝风月。
第三日,寅时。
鹤长风所居的府院内,一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惊扰了晨时的舒宁。
女子衣衫不整,有几挽秀发随意披散着,她径直夺房而出,随即以袖掩面,匆忙奔了出去。
但她哪里会注意到,偶然路过的墨衫郎君正好瞧见了这一幕。
他脚步轻抬,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这两日,碧玉书拉着赵兰君一起,在庭院内高谈阔论。随行的鹤年见两人甚是意气相投,聊得正在兴头上,他也不好插入其中,只得寻了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