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李砚在院子里修车轮,咕咕咕,楚楚在院子里打扫喂鸡。
李墨和秦淮坐在堂屋里画画,笔锋滑过纸面,沙沙作响。
何晓兰揣着篮子跑过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喉咙里的声音立时小了下去,走到李砚身边戳了戳他胳膊:“我听村里人说,昨天小墨收了一百个鸭蛋,他要这么多鸭蛋做什么?”
何晓兰担心他又乱花钱,说到钱她想起来了,昨天从娘手里拿回来的十两银子还没还李墨呢。
“你去问清楚,要不然这钱我不给他,我替他收着,等什么时候他跟楚楚成亲了再拿出来给他用。”
李砚挠挠头:“小墨不是那种人吧?”
“他以前的样子你忘了?你这个做大哥的能不能上点心,去问问,要是不是胡来,我现在就把钱还他。”
李砚哎了一声,起身走进堂屋,说了几句话后小跑过来:“晓兰,他没乱花钱,买鸭蛋是为了做生意用的。”
做生意?
用鸭蛋?
何晓兰不大确定的看了眼堂屋,见李墨又低头画画去了,犹豫着将银子拿出来:“那你还他吧。”
“小墨说不用还。”李砚难得的严肃,连语气都不像平时的他,“他说你这几年辛苦,他不知道怎么弥补,只能拿钱还你。”
何晓兰怔住,她一直以为李墨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过去的事情她是觉得委屈,当初更是恨不得杀了李墨,但没想到……
“晓兰?”
“行了,钱我收下了,他本来就欠我们不少,这十两银子估计还不够呢!”
见媳妇恢复正常了,李砚笑道:“我这车轮已经修好了,现在去找村里人买点瓦,把房顶给他补上。”
何晓兰点点头,她也有事要忙,所以夫妻俩说完话就各自分开了。
李墨今天状态不错,一口气画了八张图,秦淮对着他的画作研究得入神,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纸上。
连学画都这么认真,那读书肯定更认真了,李墨想起来每次看见秦淮过来时,他手边都是放着一本书的,他大概是抽空路上读书,等晚上回去了再挑灯夜读。
这么努力刻苦的人,将来说不定真能金榜题名。
李墨一边想着一边往外走。
左厢房屋下放着一把很老久的梯子,李砚爬在屋顶上,正拿瓦一块一块补上,顺手拔掉屋顶上的野草,往下扔时看见李墨。
“小墨,你画完了?”
“嗯,休息一下。”李墨目光环伺,想着这会可以去弄石灰石,至于茶叶倒是不着急,反正一会功夫就能摘一堆。
“这活是你好不容易得来的,可要认真点,别像以前一样两三天就没耐心了。”李砚其实不想说这个的,但想起刚才自家媳妇提的醒,觉得还是多说两句好,省的弟弟又变回从前的样子。
“大哥放心,我一定好好做,我也来帮忙吧。”说着去攀梯子。
“不用,这破洞不大,我一个人三两下就能补好。”
原本就已经补的差不多了,李砚又收拾了一会长草的屋顶,这才顺着梯子爬下,拍掉手上脏污后看见李墨拿着背篓在等他。
两人一块去到河边,李砚一看这水流湍急,就说自己下去就成,让李墨在岸上待着。
“大哥,两个人一起干速度快,我一个大男人还怕下河不成?传出去被人笑话。”
李砚一听觉得也有道理,就让他跟在自己身后走,走着走着,一回头,看见李墨从河边芦苇丛里摸出来一个野鸭蛋,那野鸭蛋比寻常的要大一倍。
“小墨,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李墨也觉得自己运气好,之前来的时候还捡了四个呢。
把野鸭蛋藏进怀里,兄弟俩开始认真收集石灰石,两个人干活就是快,一会功夫就装了满满两背篓,上了河岸穿上鞋,便回家去了。
已经是中午了,秦淮却是不在,一问才知道他去后山摘茶叶了。
“他怎么知道茶园在哪儿?”
楚楚道:“秦大哥问了村里人,问完就走了,还说不用等他午饭,他自己带了干粮。”
李墨看了一眼后山,这会正是中午,日头正盛呢。
秦淮是个极有自尊的人,这会就算去叫他回来估计也不会回来。
“那就按他说的来吧,我们先吃饭。”
李砚没打算留下吃饭,昨天他就吃了弟弟好些东西,他怕把弟弟吃穷了,还是回家去吧。
走之前他说晚上把床送过来。
一想到晚上就能睡新床,李墨马上就把屋子里那两张简陋的床板拖出来,正准备砸了,忽然想起来左厢房房顶补好,最后还是收拾了下把两个床板并在一起,放在左厢房里,然后又寻了薄被出来铺上,用力压了压,虽然有点摇晃,但做个暂时休憩的地方还是可以的。
吃过饭楚楚开始学着烧生石灰,小脸无比认真,里面的火映在她脸上,变得红彤彤的。
“李大哥,你怎么知道石灰石烧过之后就能用来做松花蛋的?”
李墨正在弄草木灰,闻言不假思索的道:“一本游记上看来的,是个外域的美食。”
楚楚点点头,笑起来的样子格外乖巧:“李大哥你懂的真多啊,可你为什么考不上秀才?”
李墨动作微微一顿:“大概心思不在读正经书上吧。”
科考啊,那是大浪淘沙,全国的学子削尖脑袋才有那么几个人能登榜,他若真要走科举这条路,不知道何时才能过上好日子,更不知要在泥潭一样的生活里熬多久。
但在大庆国也不是只有科举才能为官,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