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梁屿川的深度讲解,会议室的氛围逐渐热络起来。
甲方代表、专家和居民代表随着他的解释,不断讨论着。
一个接一个问题抛出,梁屿川妥善周全解答的同时,也增加了自己对于实践过程的思考与理解。
迎面撞上费天和江栩肯定的眼神,梁屿川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
相较于会议室中的如火如荼,白筝的病房之中,则要安静许多。
一个小时前,睡了一天一夜的白筝,终于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雀跃地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看到了在旁边昏昏欲睡的巫郑。
四目相对之际,巫郑的第一反应师自己是不是又看错了。
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才看见白筝自己挣扎着从病床上爬起来。
“白筝?你醒了?”巫郑欣喜不已。
他难以想象,在身体毫无状况的情况下,人怎么能睡这么长的时间。
别说师父了,他都守得有些着急,害怕白筝再也醒不过来了。
“郑哥……有水吗?”白筝看到巫郑的第一时间也觉得很惊讶。
一张口说话,才觉得嗓子干疼得厉害,迫切地想喝水。
巫郑连忙将水递到她手边,白筝一口气干掉,感觉自己如同一条濒死的鱼回落到大海之中,总算有了生机。
她把杯子递给巫郑,看到他眼下的黑眼圈,下意识地觉得是他一直在守着自己。
“郑哥,麻烦你了,一直在这儿照顾我。”白筝感激地看向他。
巫郑大大咧咧地摆手:“那有什么,都是应该的,不过你这一觉确实睡得够久的。
你感觉身上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医生来再给你看看?”
白筝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周身都很畅快,便和巫郑说不用了。
两人一时无话,白筝几度欲言又止,一直时不时地看一眼巫郑。
她其实是想问怎么是巫郑在这儿照顾自己,两人之间虽然相熟,但他一个男生在这儿彻夜照顾自己,确实好像有些奇怪。
更深层次的意味,她想问梁屿川和江栩呢?
毕竟在她心里,在这个项目部之中,她最亲近的人就是梁屿川和江栩了。
但是她害怕自己说出口的话被误解,让巫郑以为自己是嫌弃他,所以一直纠结着措辞,几次张口又闭上了。
许是巫郑也察觉到二人之间氛围的奇怪,想着法子地给自己找些事干。
瞥到桌子上的饭盒,才想起来白筝一天都没吃饭了。
“那个,你睡了一天一夜,肚子肯定饿了吧,这是我早上过来的时候给你带的吃的,就想着你醒了可以吃。
都是些清淡的,我赶紧给你热热去!”
说罢也不等白筝反应,便拎着饭盒出去了。
白筝觉得好笑,却又有些感动。
异国他乡,同事之间就是彼此唯一的依靠,巫郑虽然话不多,却是个实心眼的好人。
想到这里,她便也不再纠结那么多。
巫郑很快拎着饭盒回来,热腾腾的饭菜香气四溢,白筝的肚子适时地响起来。
躺的时间太久,她也想下床活动活动,便拒绝了巫郑要把饭菜给她摆到床上的提议。
她下床简单洗漱片刻,坐到沙发上,开始吃起饭来。
白筝吃得很香,屋内的氛围也没那么尴尬了,两人这才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郑哥,项目怎么样了?上次梁工改良装置以后,试验成功了吗?”
一说起这个,巫郑便有些滔滔不绝。
“哎哟,瞅我这记性,应该第一时间跟你报喜的!
那天江工带着我亲自去试验的,大获成功!打桩的噪音足足降低了有六十分贝,远远低于适宜海洋生物生长的最高噪音限制!
当天江工就将结果上报到中建集团,你们集团和我们设计院也联合申请了专利。
今天各方代表都已经去到项目部开会了,让他们亲眼看看这个史无前例的创新!
今天江工和梁工都要亲自做汇报,项目部这会估计正热闹着呢!”
白筝握着汤勺的手猛然间顿住,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江栩和梁屿川一同站在主席台上挥斥方遒的模样。
他们专业能力、气度、底蕴,确实是整个项目部的金字招牌了,让他们俩去做汇报,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样哦,原来师父和梁工都去开会了,有他们俩在,肯定没问题的……”
话虽是这样说,但白筝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心里那颗阴暗的种子又在不受控制地膨胀了。
她厌恶这样的自己,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巫郑还在继续兴冲冲地说着试验的具体细节。
沙发上的白筝不想被对方发现自己的情绪,只能大口大口地将饭菜往嘴里塞。
她企图让大脑被食物所带来的生机所充斥,好打败那些本来不该属于她的阴暗想法。
她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一边时不时地从鼻子里发出几句“嗯”声,好让巫郑能继续说下去,也使这个房间的氛围不显得太过凝重。
等到白筝将所有的食物都解决完毕,也后知后觉地察觉自己的肚子实在是撑的厉害。
她想让胃里的食物得以消化,也想让脑子里的妄念被忙碌所驱赶。
所以她利落地收拾好餐盒,而后站起身,看向巫郑。
“郑哥,我想出院了,这医院里住着实在没意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