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剩之后直接扔掉。像你这样的大英雄,为什么会在那种男人的船上当船员?”
巴兹迪洛特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他对阿尔戈号船长的评价与疑惑。
阿尔喀得斯不假思索地做出回答:“那个男人是群愚的化身,他身上体现着人类一切的软弱与扭曲。而且即便是面对同伴,他也时常念叨‘能最大程度利用你们的只有我’,阿塔兰忒对他的这一点一直都冷眼相对。”
阿塔兰忒,那个传说中与阿尔喀得斯一同乘坐阿尔戈号的女猎人。听到她的名字,巴兹迪洛特推测,应该是出现在刚才那一幕中的女弓兵。
“不过那个男人不管是对着被人当作怪物的我,还是对着利姆诺斯的女王,甚至是对着听得懂人语的海滨魔物,都一视同仁地讲述同样的梦。他的目标不是什么神,而是王。不,或许在他的心中,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
阿尔喀得斯的话虽然过分,却并没有侮蔑的意思。
“这个可悲的男人,他连我们共同的老师——喀戎的教诲都忘掉,处心积虑只为满足自己的欲望。不过,他那愚蠢的梦倒是不假。”
阿尔喀得斯讲起了阿尔戈号船长的事,语气就像是在讲述他曾经做过的一个梦。
“在我遇到的人类里,这个沾满了泥水与欲望的男人是最有人性的。能让我战败的不是神降下的诅咒或雷之业火,而是我的灵魂被那种人类的无穷贪欲所灼烧之时。”
“听你的语气,这似乎是你的期望。”
“当然,但我要先实现复仇。”
接着,阿尔喀得斯顺便讲起了他当年乘坐的荣耀之船——阿尔戈号。
“那艘船才是真正的魔窟。表面绽放着明亮的光辉,实际内里翻滚着毁灭、欲望、背叛等人类的一切罪孽。包括船长在内,那艘船上的人想必没有一个是杀不了我的。反之亦然。”
“你似乎对那艘船特别有感情。”
听到对方面无表情说出的这句略带讽刺的话,阿尔喀得斯不置可否,平淡地讲述船长的末路。
“我听说那个男人最终失去了一切,在与他同甘共苦的船上,被船只的残骸砸成了肉泥……或者,这才是那艘反复无常的船给予的唯一真挚的慈悲吧。”
阿尔喀得斯感慨颇深的样子让巴兹迪洛特有些诧异。
“没想到他说了这么多,但我不觉得他是喜欢讲述过去的男人啊……”
阿尔喀得斯握住弓,在地板上轻轻磕了磕弓弰。
锋利的打击声从地上响起,阿尔喀得斯的杀气也破空而出,工房内的空气随即变得冰冷,剧烈地震颤起来。
“我刚才说这么多,是为了公正地向你表达我的想法。因为我不想遭人诋毁,说我像那群自称神明的无法之徒一样,蛮不讲理地予人死亡。”
“……你想说什么?”
尽管置身于阿尔喀得斯的杀气之中,巴兹迪洛特却仍旧没有动摇。
如果是普通人,在这种压力下,想必肉体会比精神先一步崩溃。阿尔喀得斯压低声音,对御主道出一句“忠言”:“虽然他是愚者,傲慢、自不量力、无药可救……但也是我的朋友。你没乘过那艘船,我不允许你如此满不在乎地轻蔑他。”
这是直接的恫吓。巴兹迪洛特相信,如果他再敢说出一句看不起那位船长的话,阿尔喀得斯就会毫不留情地对他动手。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不会道歉,但我可以跟你保证,绝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短暂的寂静过后,阿尔喀得斯敛去了杀气,转身背对巴兹迪洛特。
看着阿尔喀得斯的背影,巴兹迪洛特明白了为什么那段没有意义的对话场景会通过魔力通道特意流入他的意识之中。
因为在那艘船上,这个名叫阿尔喀得斯的男人不被当成“神之子”,而是被当成“人类”对待。对他而言,那是一段难得的时光。
其他大概就只有在幼年期,或者是与注定死去的妻儿在一起的时候,他被看作人类。
“阿尔喀得斯”这个人类的痕迹,如同踏石一般浮出并积累起来,才有了如今的他。
多扭曲的故事啊。
扭曲对方的罪魁祸首——巴兹迪洛特如此想着,心中既没有同情也没有轻蔑。为了今后能更妥善地利用对方,他将刚才的对话牢记于心。
或者说,那个船长也确实是一个英雄吗?
巴兹迪洛特微微提高了对金发男人的评价,思考起今后的计划。就在这时,工房内的通信装置传来了肉类加工厂地上分部发来的联络。
“怎么了?”巴兹迪洛特冷冰冰地问道。
位于一楼的手下也是魔术师,此刻以近似惨叫的声音回道:“是是爱因兹贝伦!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在这里”
手下的话戛然而止。强烈的噪音随即传来,在听到像是人倒地的声音后,通话便中断了。
巴兹迪洛特一言不发地站起来,看向通往地上的楼梯。
阿尔喀得斯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拿着弓低声道:“气息只有一个,但是,似乎还有别的什么。”
这是英雄的直觉还是类似心眼的感应力呢?
阿尔喀得斯认为,他感知到的微弱气息与放倒巴兹迪洛特手下的人不是同一个。
很快,他的想法得到了证明——
“咔嗒,咔嗒……”两个人的脚步声从楼上慢慢走下来。
几秒钟之后,一名女人造人首先出现在工房里,雪白的肌肤和银白的长发十分引人注目。紧接着出现的是一名疑似魔术师的少女,像是为了躲在女人造人身后而蜷缩着身体。
此时此刻,巴兹迪洛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