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公子恶狠狠地盯着张浩然,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喊道,“120万!”
“你——你等着,俺现在就回去拿钱——”
张浩然色厉内荏地嚷嚷着,在一片哄笑声中狼狈退了出去。
其实他心里早就乐开花,“孙子,跟哥们斗,你还嫩点,嘿嘿,你骂老子土鳖,老子就叫让你多花几十万!
话说张浩然这小子也是蔫坏,他看准了宁公子会跟他斗气儿。
不过这事也挺有风险,万一姓宁的撤梯子,就只有他自己接手了。
所以,他也不敢喊得太高。
稍微地抬价以后,就用言语拿住宁公子,让他不得不继续喊价,他自己则趁机见好就收。
石头到手,宁公子也终于咂摸出点滋味,这个土鳖一瞧就不像是有钱人,没准是跟我扳杠子吧,哪来的杂碎,不给你点教训,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抬抬手指,身后立刻有一个精壮的汉子悄悄钻出人群。
悄悄地尾随张浩然而去。
不过却见张浩然出了门兜了半个圈子,四处看了一阵,然后就又转悠回来了。
那汉子不好动手,只能继续潜在一边,等候机会。
场上的石头拍卖完毕,负责拍卖的汉子拍拍手,“大伙有没有想解石的,俺们这有机器,这批货卖相都不错,免费给大伙切。”
“我要切。”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汉子,长得瘦小枯干。
在他的脚下,放着一块一百多斤的大石头,花了180万拍下来的。
“林师傅,要不您这块明天再切?”负责拍卖的汉子把两个眉毛拧起来,一脸的不愿意和为难之色!
下边的客人也开始小声议论,“我去,这不是林一刀,他又要解石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想当年的林一刀可是有名的一刀涨,可是这几年倒运,刀刀垮,据说已经连续切垮二十一块,前面那些都是价值几百万的翡翠毛料啊!”
“这刻真够倒霉的!简直就是霉神呀!”
“据说他倒了霉运是因为他做了亏心事,想黑别人的料子,结果被狠揍了一顿,从那以后,他就没切涨过。”
“我去,这家伙的人品这么差劲呀!”
·······
瘦小的中年人一脸平静,丝毫不为四周的议论所动,只是张嘴吐出一个字:“切——”
拍卖的大汉没办法,只好冲下面的伙计挥挥手。
石头被两个伙计抬到切石机上,林一刀上去比划了一下,然后自己亲自操刀。
一阵刺耳的轰鸣之后,石头被切下寸许厚的一片。
“没见红——”
“又垮了,这是第二十二块啦——”
林一刀也错愕一下,不过很快又重新固定石头,又下一刀,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手也微微颤抖。
“哎——还是没有见红——”四周的叹息声响成一片。
一刀地狱!
一百八十万就这么打水漂了。
林一刀傻愣愣地站着,又接连切了几刀,结果还是一样的。
林一刀的脸上的神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变成了黑色。
然后,他眼神变得漠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谁说没见红!”
林一刀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扫向众人的目光冰冷到没有任何感情。
然后,只见他一低头,向着机器上的石头狠狠撞去。
砰地一声,血花飞溅,石头上立刻一片殷红,那么红艳,那么刺目——
伴随着人群发出的惊呼声,林一刀摇晃两下,身子软绵绵地倒下。
倒在他最钟爱的石头前面,倒在曾经给他带来财富和名誉的石头面前——
身负上千万外债的他,现在只想以死解脱。
瓦罐难免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美人迟暮,英雄老矣,人生的悲凉和失意,莫过于此。
在林一刀后脑即将落地的一刹那,一个消瘦的身影冲了上去,将他拉住。
这个人影正是张浩然。
“最近怎么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出点事情——”
张浩然心里一边琢磨着,一边察看林一刀的伤口。
林一刀头部血糊糊的挺吓人,不过伤口并不深。
毕竟他刚才撞的那块石头没啥棱角。
这家伙两眼无神,死气沉沉,在张浩然看来,他心灵上的创伤要远远大于肉体上的。
“嗯,怎么回事?”
张浩然突然惊愕地看向林一刀切废掉的那块石头上。
就在刚才,他不小心碰到了这块石头,然后一个如同太阳一般的白色光晕圆圈从石头中冒出,冲入到了他的身体中。
他的心海中立即出现了一行金色字迹,“昌化鸡血石,极品大红袍!”
“我去,林一刀解废掉的的石头里,居然有极品鸡血石大红袍?”张浩然惊呆了。
这时候,其他人也纷纷围上来救治林一刀。
店老板拿来一些药面子和纱布之类,很快就把林一刀缠得跟阿拉伯酋长差不多。
只是这位酋长有点惨,俩眼直勾勾望天,比夜空还要黯淡。
这模样,不知道是撞成了脑震荡,还是哀莫大于心死。
张浩然找了一卷纸擦擦手上的血,嘴里叨咕:“石头再金贵,它还是石头;最金贵的还是性命,你老哥咋就想不开呢——”
酋长同志依旧望天,只是眼角有泪珠滚路。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