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臣女没别的意思,王爷您不要多想。”拂衣摩挲着下巴:“方才衙役说此恶贼是阉人后,臣女便一直在想,究竟在此处见过此人。多亏王爷您出现,臣女终于回忆起来了。”
这话让在座几位大人忆起,宁王与云姑娘曾十分交好,甚至有意娶她为王妃。
“王爷虽忘了,幸好臣女还记得。当年祥坤宫中有个额间有痣的太监,此人是那个太监的徒弟。”拂衣走到灰衣男人面前,蹲下来仔细端详他的脸:“当年你犯错被处罚,是我为你求的情,你为什么要杀我?”
“呜……呜!”灰袍男人先是一愣,随后望向端坐的宁王,只是他嘴里塞着布,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宁王面无表情:“本王倒是没什么印象,不过刺杀皇室是大罪,若真是此人,当判全家抄斩。”
诸位大人面色异样,祥坤宫是宁王生母曾贵妃居住的地方,怎么反倒是云姑娘认出此人,宁王却说没印象?
前几日皇后娘娘遭遇刺杀,查出来的幕后凶手是宫中某个老太监,昨夜刺杀云姑娘的人又来自祥坤宫,世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拂衣取出灰袍男人嘴里的布:“你还有什么想说?”
“当年为我求情的人当真是你?”灰袍男人还记得那年他刚入宫,因为摔碎了香炉,被首领太监在雪地里罚跪。那天的雪可真大啊,风刮得他全身都疼,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时,有人把他扶了起来,还给他披了一件厚厚的衣服。
后来他被送进祥坤宫,拜了贵妃娘娘跟前得用的太监为义父,那时他才知道,替他求情的是贵妃娘娘的孩子。
他跟着义父苦学本事,只想报答殿下恩情。他恨夺走殿下帝位的皇帝,更恨让殿下伤心的云拂衣,可是他深恨的人却说,当年救他的人是她。
“嗯?”拂衣挑眉,“我然是个纨绔,但从不冒领别人的功劳。要不是当年在雪地中见过你,我又怎么能注意到你做了其他太监的徒弟?”
王三怔怔地看着拂衣,许久后才道:“云姑娘,我对您不起。”
这些年的报恩,皆成笑话。
他想要给拂衣磕头,又因为全身被绑着而不能动:“姑娘恩情,我来世再报。”
“不必来世,现在就可以报。”拂衣捏住王三的下巴,不让他自戕:“你告诉诸位大人,你受了何人命令,为何要来杀我?”
“怪我听信别人的闲言碎语,误会了姑娘。”王三倒是没有隐瞒。
“都是哪些人跟你闲言碎语?”岁庭衡起身走到拂衣身边,面沉如水。
“是……祥坤宫的一些旧人。”王三老老实实道:“贵妃仙逝后,下奴被分去武备院当值,但仍与以前在祥坤宫当过职的内侍保持着来往。”
他一直把宁王殿下当做自己的救命恩人,近些日子时不时听到以前的同僚抱怨云拂衣,说她对殿下有多无情,对殿下伤害有多深。
昨日他不当值,与宁王府的一个内侍约好在酒楼吃酒,见云拂衣也在这家酒楼用饭,便打算给她一个教训。
幸好王爷突然出现,才没让他误伤恩人。
听王三讲完事情经过,京兆尹疑惑地问:“即是出宫与友人吃酒,你的弓箭从何而来?”
“在宫外私宅里拿的,私宅是义父生前留给我的遗产。”王三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私宅地址以及与他保持来往的旧同僚全部供了出来。
“莫闻,传令给金吾卫,把这些人全部抓起来彻查。”岁庭衡转身看向宁王:“皇叔,他们都是伺候过曾贵妃的旧人,你可介意?”
“自然不会。”宁王微笑:“本王与皇侄的心情一样,恨不得立刻把这些妄议尊位的刁奴一网打尽。”
“皇叔不介意就好。”岁庭衡点了点头:“侄儿会让金吾卫好好清查宁王府,决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之人,以免包藏祸心的歹人伤到皇叔。”
“殿下真贴心,连王爷的安危都细心考虑。”拂衣对着岁庭衡笑得灿若朝阳:“难怪臣女的朋友都对殿下尊崇不已。”
岁庭衡眼神柔软:“云姑娘谬赞。”
其他几位大人:“……”
嗯,趁着这个机会把宁王府查个底朝天,怎么不能算贴心呢?
拂衣站直身子,回首与宁王目光交汇,她歪了歪头,笑得更加灿烂。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她云拂衣是纨绔,所以报起仇来没日没夜。
“殿下,此人虽意图刺杀臣女,但是看在他有悔改之意的份上,请您留他一命,让他协助金吾卫抓人。”
“既然是云姑娘的意思,那便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岁庭衡让金吾卫把王三带下去,“云姑娘受了惊吓又一夜未睡,我先送你回家休息。”
云照白:“……”
殿下,我这个做兄长的还杵在这里,您倒是回头看一眼?
“也请云郎君同行。”岁庭衡对云照白微微颔首,向几位大人道:“此案辛苦诸位大人。”
“臣等万死不辞。”几位大人目送皇子殿下与云家兄妹离开,忍不住再次感慨,殿下不愧是仁德君子,对救母恩人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