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咬着嘴唇，“没有。”
霍穆擎拉着一张俊脸，低着头进门，看了眼她住的地方，眉头直皱着，确实对宋凝刮目相看了。
单人床，只有两块木板子简单的搭着，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棉絮，被子也是十分单薄，眼看着快要到冬天，她居然睡在这种地方，没有一点自由的空间，连阳光都洒不进来。他记得宋凝是十分怕冷的。
“你住在这里？”霍穆擎冷淡的说道。
“嗯。”
越是了解宋凝，越是和霍穆擎的想象有差距，这份差距让霍穆擎渐渐的忘记当初的宋凝，也会产生一种情不自禁的怜惜，想想，她比以前瘦了，像个纸片人，再也穿不起名牌，连头发都是枯黄乱糟糟的。
霍穆擎又问道，“这五年……你都去了哪里？”
宋凝幻想过有一天回到宋家，父亲会问她去了什么地方，受了多少苦，她委屈哭倒在父亲怀里，父亲会怀着愧疚悔恨当初听了霍穆擎的话。但是这一天的到来是霍穆擎问她五年都去了哪里。
让她想一想，她离开宋家之后身无分文，和流浪汉争了一个月的天桥，那时候才真的感觉到绝望和走投无路，后来她想生存
下去，拼命的活着，可惜没有毕业，大公司根本就不要她。
她去端盘子吧，连端盘子都不会，空有其表，又顶着一张美丽的容颜，遭到别人的嫉妒和排挤，而后遭到算计被地头蛇欺负，差点卖到了夜总会，她拼死毁掉了自己的脸才躲过一劫。
后来，她变丑了，什么苦力活都学会了，失去了特权，不管走到哪里都被人嫌弃。
女人，有一张美丽的脸却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那就是不幸。
“我就在江城。”宋凝平淡的道，“我过得很好。”
她不想卖惨说自己过得多不好。因为霍穆擎是不会同情她的。
但霍穆擎不是傻子，看得出宋凝变得胆小自卑，连当初对宋凝的那点厌恶都被磨灭了，霍穆擎收回目光，“你要是过得好就不会在霓裳曲舞了，你在怕我吗？”
从霍穆擎进来之后，宋凝就站在门口没动过，寸步难行，这就是霍穆擎现在看到的宋凝，只要他的出现就会让宋凝变得不自然，就像后脑勺有眼睛，时时刻刻保持警惕，不敢和他太接近，反而和霍蔚良相处得很好。
宋凝缺乏血色的唇瓣被咬得惨白，“我……我不怕。”
“你
是怕我让你离开江城，那时候你就无路可走了。”霍穆擎很了解宋凝在怕什么，她怕噩梦再次发生，是经过她曾经最爱的男人之手，可是她更不知道，这原本就是她的命运，只是早一步发生罢了。
她确实怕霍穆擎，因为命运就是被他改写的，怎么不怕。
怕再次爱上他，怕又经历一次，怕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了。
曾经她多么勇敢的面对这个世界，只为了能够嫁给他。
后来，心死了，活着是因为怕死。
怕辜负了母亲的期望，怕自己太懦弱掉入深渊。
霍穆擎神色复杂的盯着垂眸的宋凝，长发遮住了她的脸，也一样能知晓她此刻的慌乱和警惕，那个总是出现在他身边，喊着“穆擎哥哥”的女孩不见了。那个带着甜美笑容，乐观向上的女孩消失了，那个爱着霍穆擎的宋凝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霍蔚良可以，你可以在他面前轻松自在，既然胆小，既然软弱，你就不该再招惹霍蔚良。”霍穆擎眸色渐冷，这是他最堵得慌的一个结。
察觉到霍穆擎的怒火，宋凝不由握紧衣角，直到看到霍穆擎的皮鞋就在跟前，猛然后退，闭上眼睛。霍
穆擎的手还没伸过去，就见她害怕的往后缩，修长的大掌停在半空中又放下，好像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和宋凝的距离，其实抛开宋然的死，他并不恨宋凝，她是阳光的，开朗的，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孩，说到底并没有错，错的是造化弄人。他不应该再抱着有色眼镜去看待她。
“砰！”门关上了。
宋凝跟着吓一跳，睁开眼睛时霍穆擎已经不见了。
她虚弱的坐在一旁，心凉凉的，说不出来的感觉，惆怅，复杂，令她难受。
随后，有人给她送了崭新的床，还把小杂房收拾得一干二净，换上了新的被子和床单，和之前她睡的床相比，实在是温暖多了。整个房间的灯也换了。就是一瞬间睡觉的小杂房变成她的家。
宋凝怎么都睡不着，枕着新的枕头，盖着新的被子，思绪在放空，这些都是霍穆擎给她的，或者是因为同情吧，当初他见到的那个宋凝变得如此落魄，身份不对等的情况，又相识一场，就伸手帮助了她一下。
霓裳曲舞很热闹，一晚上就多几十个客人，变得忙碌起来。
顾倩红对宋凝更是刮目相看，就算宋凝惹出很多麻烦，但
是比起她惹的麻烦，利用价值挺多的。主要是她的身份太复杂，处在尴尬的位置，曾经认识她或者和她关系好的那些人都会来霓裳曲舞照顾生意。
渐渐的，这里的生意比以前更好，讨论度更高。
可真正对宋凝来说，一点都不快乐。
韩夏亚带着她的朋友来就包下两个超大包厢，都是非富即贵的富二代，这些人傻钱多的贵公子和小姐，一晚上一刷就是几十万，找个乐子也不嫌钱多。但他们一个人一晚消费的价钱就是宋凝好几年的工资。
“小亚，你怎么也开始来这种地方了，你不是为了你的穆擎哥很少去夜店的吗？”
韩夏亚温柔的说，“就玩一玩嘛，我有朋友在这里，以后你们要是来，一定要照顾我朋友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