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坐了大半天,发现自己和霍其胜已经没有可以聊下去的话题。霍其胜说的,仍然还是很多年前的旧事,而那些事,她已经不想再提起了。
两个人安静的坐了很久,宋凝不经意的抬头,看到身边的霍其胜坐在那里,微闭着眼睛,鼻子里发出轻微的鼾声,是睡着了。
她喝光了杯中的茶,没有再让宋妈帮她倒上。轻手轻脚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宋小姐,不好意思啊,老爷他身体最近大不如前了,经常坐着坐着就会睡觉,你不要介意。”管家跟在宋凝的旁边,把她往门外送。
雨已经停了,傍晚的天空时不时还能看见几缕细碎的阳光。空气中有股淡淡的土腥气,湿漉漉的格外好闻。
宋凝抿唇,似笑非笑的表情,“霍伯伯得了什么病,六十来岁的年纪,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管家无奈的摇头,“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小毛病,积压在一起,就有些让人吃不消了。”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突然,宋凝听见院子远处的一个小破屋中,传来了阵阵女人的哭声,“有人在哭,你听见了吗?”
管家皱了下眉头,淡淡的说:“一定是宋妈
的孙女又被骂了,躲在里面哭呢!别管她。”说着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宋凝觉得不对劲,但没有直接说出来,走出霍家的大门之后,她又偷偷的从花园的栅栏里溜了回去。
她穿过茂密的树丛,走到小破屋的旁边,听见里面的哭声愈发的响亮,而屋子的门却被一把闪着光的新锁扣的紧紧的。
“放我出去!妈,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这一次吧。”是韩夏亚的声音。
那哭声时而撕心裂肺,时而饮恨吞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宋凝脚下踩着一块大石头,透过墙上的一个小方窗向里面看去,只见里面如同一个监牢一般,昏暗潮湿,只有一张破木床和一个木桌子。
韩夏亚日日守在那扇窗下,感觉到外面有动静,赶忙站起身,定睛向窗外看了一眼。
“宋凝!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凝看她脸色蜡黄,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一般,不由的心头一惊,内心还生起一丝隐隐的不忍。
霍老爷不是说她被苏馨送去韩家了吗,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她想起韩夏亚刚才口中说的那些乞求的话,大概猜测到了是苏馨把
她关在这里的,心中暗想:苏馨的手段真是狠毒。
“苏馨为什么把你关在这里?”
韩夏亚微低着头,眼睛上翻,目光中满是仇恨的瞪着宋凝,“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这个贱人,荡妇!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被关在这!”
“我?”宋凝见她嘴里不干不净,心中的那一丝恻隐之情瞬间荡然无存,她轻蔑的笑了一声,说:“自作自受的滋味,应该很不错吧!”
“呸!臭婊子,你以为我被关在这里,你就能和霍穆擎在一起了吗!你真是痴心妄想。”韩夏亚像是被逼疯了,从她身上看不出一点大家闺秀的影子,“我是霍穆擎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算是什么东西!”
“呵!妻子?一个结婚四年都没有被丈夫碰过一根头发的处女,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他的妻子,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宋凝本不想和她争吵,可韩夏亚满嘴里喷出来的那些臭话让她忍无可忍。
“是啊,我是处女。不像你,不管是躺在哪个男人的身下都能卖弄风骚。不要脸的妓女。”
宋凝见她疯狗一般的模样觉得可笑,不愿再与她争执,想转身走开。可韩夏亚的心里
已经扭曲,谩骂的越发离谱。
“我告诉你宋凝,苏馨恨透你了,就算是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她也不可能允许霍穆擎娶你,你一辈子都只能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三,被人唾弃,和你那个早死的妈一样!”
“你再说一遍!”宋凝的两腮紧绷,眸子里一片猩红。别人怎么说她没有关系,但绝不可以骂她的母亲。
“哈哈哈,被我说中了吧。”韩夏亚见她有些生气,越发的得意起来,“苏馨恨你们母女入骨,不会放过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你妈已经死了,她不会轻饶你的!”
“你什么意思?我妈是被苏馨害死的?”宋凝全身肌肉僵硬,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没错,哈哈哈,下一个就是你!谁都跑不掉!”
韩夏亚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她只是想用这些话击垮宋凝,这样她心中才能感到那么一丝丝的安慰。
她的话像是一句梦魇,在宋凝的耳边不断回响,眼眶里噙着一汪眼泪,痛苦而绝望。
苏馨与她们母女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的母亲……
韩夏亚如同一个疯子,声音越来越大,自顾自的骂着,丝毫没有察觉到
宋凝已经漠然的离开。
从医院回来之后,她就被苏馨囚禁在了这里,一日三餐,吃喝拉撒,全都在这个阴湿的破房子里解决。
她的心中积压了太多的怨恨,但她仍没有放弃,再等三个月孩子就会出生,到那时候不怕没有翻身的机会。
阴暗的墙角里,韩夏亚累了,默默的流着眼泪,她透过狭小的窗子看了眼天空,昏黄的颜色,要天黑了。
宋凝走在路上,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身体发软,连脚步都没法向前。她无助的蹲下身子,将身体蜷缩在一起,双手环抱住膝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她亲耳听到韩夏亚说,是苏馨杀了她的母亲。
她想替母亲报仇,却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宋凝紧咬着牙,双颊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