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
霍蔚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里布满了恐怖的红血丝,目光阴冷的看向林琳,冷声质问。
林琳紧抿着唇,出门前梳理整齐的头发已经不知在何时变得散乱,松垮的挽在脑后,额前的一撮微微弯曲的发丝遮住了她的一只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没有回应霍蔚良的话,连鞋子都没换,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这个家一直是她最想守护的港湾,每日打扫的一尘不染,所有的家务从生疏变得得心应手,只为能让霍蔚良下班回来时,能感受到这个家的温暖,能注意到她的存在。
可现在,她好像对这些没那么在意了,连着对霍蔚良的心一起,都死了。
她拖出结婚前出国旅行时买的行李箱,掸了掸上面长久以来积存的灰尘,然后漠然的打开衣柜,将自己的衣物一件件的折叠整齐放进箱子。
忽然,她在衣柜不起眼的角落里看见一个淡粉色的长裙,那是她第一次与霍蔚良相见时穿的衣服。因为具有特别的含义。所以一直收在衣柜里。
现在看来,也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而在这条裙子的旁边,还
有一条做工粗糙的麻布白裙异常的扎眼。
她将这条从未上身的裙子取下来,死死的攥在手里,觉得自己好傻。
当初知道霍蔚良喜欢宋凝,就有意去模仿她的一切,甚至连穿着打扮都要看起来与她相似。愚蠢的快要迷失了自己。
这种廉价的布料,比林家佣人身上的衣服还要差,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被冲昏了脑子。
她嘲讽的冷笑,对自己。
然后毫无留恋的将崭新的白色长裙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正当这时,霍蔚良突然走了过来,他看见她在收拾行李,冷声询问:“你要去哪。”
林琳低着头,装作没有听见。
其实是不敢抬头,怕看见他,怕已经暗下的决心会再次动摇。
“我问话,你没有听见吗。”
霍蔚良走到她的身边一掌将箱子合上,因为怒意未平,动作看起来有几分专制。
林琳顿住,但神情比以往都要镇定,冷冷的说了两个字:“回家。”
她烦腻了自己卑微,厌倦了跪下来乞求都换不来的婚姻和爱情。
只想从这个家、从霍蔚良的身边逃离。重新找回自己的尊严。
霍蔚良听到她的话,心头一颤,没有表现出
愤怒,反而是在床上缓缓坐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假装成夫妻的模样,但彼此连最普通的朋友关系都算不上。
直到那次和宋凝互相表露了心意之后,他坐在车里沉思了很久。
觉得这么多年来亏欠了林琳太多,想要给她补偿。
无奈林琳已经被伤害的太深,伤疤结了一层有一层,最后在皮肤上结成了一个厚厚的硬铠,即使是再柔软的话都听不进去,觉得那些都是他编造出来的谎言。
感情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他对宋凝的爱需要日子去消磨,对林琳的爱也同样需要时间去培养。
无奈,林琳对他的行为并不理解。
这是他第一次踏足林琳的房间,更是第一次主动坐在她的床上。
他用手轻轻抚摸在柔软的床褥上,感受着这个陌生的环境。良久的沉默之后,他平静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当初辜负了宋凝,老天对我的惩戒。”
林琳微微抬眸,看他的样子觉得可笑。甚至想问自己到底爱上了这个男人什么。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仍对宋凝念念不忘,仍然因为当初的事情对宋凝心怀愧意。这般不知悔
改。自己还有什么好留恋。
她继续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把霍蔚良当成是透明人一般。
但又会有意无意的朝他的方向瞄上两眼,看他会不会在下一秒提出挽留。
只可惜,一直到最后,霍蔚良都只是坐在床边低着头沉默。
林琳没有告别,拎起笨重的行李箱就往门外走,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微顿。
环顾了一眼这个从未给她过一丝温暖的家,眼底聚集一弯晶莹的泪水,心底竟产生了一种怜悯之心。
对她这些年来的委曲求全,也为霍蔚良的摇摆和懦弱,更是对他们之间纠缠萦绕的悲哀的感情。或者说是交情。
她漠然的转身,刚要开门。背后突然传来了霍蔚良的声音。
“等一等……”
林琳的心猛然停顿了一下,涌现了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心中预设了千百遍,如果霍蔚良挽留了她,她就将心中一直隐藏的秘密告诉他。
她怀孕了,是那晚他醉酒后的那一次。也是他们之间唯一的一次。
可现实总比理想要残酷。
当她强收住泪水,嘴角露出淡淡的浅笑,刚想回头,却听到了霍蔚良未说完的后半句话。
“我们之间的事
情是我的过错,我向你道歉。但这些和宋凝没有关系,我请求你不要再找她纠缠,好吗?”
他的话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将林琳内心仅存的一点生机搅的粉碎。
她没有回应,打开门,没有丝毫留恋的走出这个如同冰窖般让人心寒的家,然后决绝的离开了。
就在走出家门的那一刻,她的泪水簌簌的落下,对这个男人彻底的死心。
同时,也在心底燃起一团比之前更盛的怒气。
她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