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愣住,握着筷子的手停滞在半空中,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听错了话。
“你……说什么?”
韩静嘴角上扬,精致的面孔在灯光的映射下显露出高贵的气质。
仿佛连个性都有所改变,不再像往常那样大大咧咧,说什么都像是在开玩笑。
她语气坚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会有的认真,平静的又说了一遍:
“我想让你陪我去相亲。”
闻言,宋凝的神情逐渐凝固。
她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叶修吗,为何会突然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再想起叶修那日从警局探视回来时候的神情,难道他们之间还发生了她不知晓的事……
目光有意瞥向叶修,只见他斯文清秀的五官冷冷的,如同被撒上了一层干冰,不断向外散发出幽冷的白雾。
但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哪怕是眉角的一丝抽动都不曾展露。
让人觉得那是一张精心雕刻出来的面具,没有感觉,没有情绪,一动不动的僵硬在那里。
宋凝尴尬的笑了一声,对韩静问:“怎么突然冒出这种想法。”
“一个人生活的久了,就想找个人结伴而行,这不是很正常吗。”
韩静自顾自
的夹菜,一面吃一面和宋凝说着,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悲伤,甚至还带着些许对未来的期待。
漫不经心的端起酒杯与宋凝的杯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将清甜中带着丝丝酸苦的酒汁喝进口中,在高脚杯上留下一个饱满的如同精心勾勒的唇印。
今晚,她像是位气质高贵的公主,有主见,知道要如何为自己打算。
她用纸巾轻轻的嘴角按压,动作优雅而自信,面带微笑对霍穆擎说:“九叔,你社交甚广,如果有不错的男生别忘记帮我牵根红线哟。”
“嗯,好。”
霍穆擎平静的回应,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无论发生什么,都像是有一圈10厘米厚的真空地带牢牢的包裹在他的周围,将人间的那些悲欢离合隔离开,看起来安静且美好。
宋凝坐在一边干着急,瞪大眼睛对韩静使眼色。
手在桌下拉住她裙子的一角,微微拉扯,唇瓣微动比划了一句:“你疯了吗?说这些话做什么!”
而韩静却像是没看见也没有听见,对她的暗示全不理睬。继续吃饭,面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宋凝看着依旧沉默的叶修,心中感到无奈。
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来一个是冰,一个是火,还有将冰融化的可能。
可现在火熄了,变成一摊没有温度的灰烬,就算是她再怎么使力,也是无济于事了。
“来,这杯酒预祝我明天相亲成功,遇见一个人好又多金的大帅哥,然后把自己嫁出去。”韩静笑靥如花,开朗的邀请大家举杯。
也包括叶修在内。
她手中的高脚杯停在叶修的面前,红酒在杯壁上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可时间好像是突然静止了,或者是谁拿着遥控器按下了暂停键,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僵硬在原地。尤其是叶修,一动不动如一尊雕像。
桌上的气氛瞬间将至冰点。
韩静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后背直挺,手端着酒杯举在半空,目光对向面色冷白的叶修。
这是她今晚第一次认真去看叶修的脸,这张让她日日夜夜都挥之不去的脸,还是那般阴郁,那般漠然,那般冰冷。
她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难道他还有误解?
她只求能像普通朋友那样,喝一杯酒,彼此祝福,难道他都不肯满足?
……
宋凝被这凝固的气氛压抑的快要窒息,刚想用
笑声化解尴尬,喉咙里第一声笑还未发生,叶修突然起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的目光忧郁且悲伤,快速掠过其余三个人的脸,最后沉沉的落在韩静的身上。
不知在何时,眼眶变得猩红,眼泪从他深邃的眼眶里滚落而下,顺着他平静而微笑的脸,滴落在韩静崭新的裙摆上。
他端起杯子,将酒汁和苦涩的泪水混合在一起用力灌进喉咙,喉结翻滚,再轻轻地咽进肚子。
“祝福你,明天能成功。”他在喉咙里轻轻的说。
然后起身,离开。
关门时发出的短促声响,宛若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走后,韩静的手仍僵在原处,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座位,想要说话,却发现连张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全身像被阴魂纠缠着,不能动弹。就像是黑暗中遽然伸过来一只手,在她的脸上扇了一个耳光,猝不及防的疼。
他爱的人是宋凝。可为什么会做出如此的反应。
她太笨,尤其是对男欢女爱的事情完全没有头绪。想不通其中的道理,更不愿再去触碰心中那块隐隐作痛、一模就会流血的伤疤。
这段让她轻贱卑微的犹如一粒灰尘的爱情
,终于结束了。
……
晚餐的不愉快,宋凝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当她看见韩静坚强的、没心没肺的笑容的时候,甚至在想或许她根本就不需要安慰。
她把韩静接回家,确切的说是接到霍穆擎的家中同住。
房子够大,有足够的房间。但韩静执意要求要和她睡在一起。
两个人躺在一张大床上,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宋凝总放不下今晚的事情,想问问韩静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