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其胜的眼神直愣愣的，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
他这一生只喜欢过两个女人，而苏馨是最长久的那个。
这些年来，他始终忘不了酒会上与她初次见面就一见钟情的悸动。把她迎娶进霍家，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等来的会是这样的结局。
“老爷子，你千万别被宋凝的奸计蒙骗，我一心一意的为了霍家，生下霍穆擎悉心教养，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呢……”
苏馨慌了，抿着唇落泪，脸上的妆容被泪水晕开，在脸上留下一道深一道浅的印记。
恍惚间，仿佛一下子衰老近乎十年。
霍其胜的缓缓阖眼，呼吸急促，颤抖着说：“我刚才，全部都听到了。还怎么能相信你说的话。”
说话时，语气失望至极，悲伤而无奈。
他老了，没有能力再管理这个家，所以才会闹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可现在就算是自责，一切也都晚了。
他睁开眼睛，目光沉沉的注视着跪在地上的苏馨，浑浊的眼睛里仿佛装进了千言万语，但良久之后，只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声。
接着，微微抬手，将苏馨扒在他腿上的手轻轻的拿了下
去。
“老爷……”苏馨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无助的瘫坐在地上，华美而昂贵的外衣被地板上的污水浸湿，模样无助，狼狈。
宋然走到她的身边，吃力的将她扶起，“妈，你别这样，你是穆擎哥的母亲，说两句认错的话让他消消气。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对吧？”
她扶着苏馨走到霍穆擎的面前，两人低垂着头认错。
“对不起……”
“这话，恐怕你说错人了。”
霍穆擎声音低沉，故意将目光闪开。自己的母亲做出这种事来，他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苏馨转而看向宋凝，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可能自己也觉得这些年的恩恩怨怨太荒诞，没想到机关算尽却落得这样的结局。
半晌之后，颤抖着声音道：“对不起。”
宋凝紧抿着唇，眸底一片荒芜。如同是风雪过后，白茫茫的一片大地。
母亲的死，父亲的车祸，还有自己被赶出家门后受的那些侮辱，怎么可能会是这三个字就能轻易释怀的。
她现在恨不得让苏馨将这些苦轮番都尝一遍，看她再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还能否这般的轻描淡写。
“宋凝，
妈跟你道歉，你不说话什么意思！”宋然冷漠的质问：“仗着穆擎哥喜欢你，你就得意了。可你有没有想过，得罪了妈，也就等于得罪了穆擎哥！”
“呵。”宋凝冷嗤一声，对她的不知好歹感到心寒，然后反手就是个响亮的巴掌，结实的落在宋然的脸上。
“得罪？我从不会得罪人。我只记得小时候宋连生教过我，想让别人如何对你，你就要先以同样的态度对待别人。”
霍穆擎拿起她的手，关切看了一眼，放在手里摩挲，“别跟她费这些口舌，伤了自己不值得。”
说完，对守在门外的卫风使了个眼色。
接着，屋子里瞬间涌进七八个穿着制服的警察，韩青冲在前面，第一个进来。
他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饶有深意的看了霍穆擎一眼，看到他微微点头，才把手铐拷在苏馨和宋然的手上。
苏馨没有反抗，异常的镇定。
只是走到霍其胜身边的时候，她的脚步微顿了一下，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情绪复杂。
她到底有没有爱过这个男人，恐怕只有自己心里才有答案。
霍其胜始终阖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直到苏馨
上了警车，门被关闭的瞬间，他才将眼睛睁开。
眼眶里，盈着一汪无奈的泪。
……
警察局。
苏馨在审讯室里做笔录，外面的等候室里，格外沉寂。
宋凝坐在椅上，微微抬头，看见霍穆擎身姿挺拔的站在一扇窗前，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背影莫名的有些落寞。
光线被他的身体阻隔，在地上留下一片暗影，冷冷的，一动不动。
她起身走到霍穆擎的身边，目光同样看向窗外，低音低沉的问：“你会怪我吗？”
霍穆擎没有马上回答，低下头看了看脚下的地板，然后默默的说道：“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其他的都交给法律去评判。我只能奢望，你不要怪我。”
她摇头，表示不会。
和霍穆擎静静的对望，然后，他张开手臂，将她轻轻的拥在了怀中。
“咳咳。”韩青站在门外，轻轻咳嗽两声。他手中拿着一沓厚厚的审讯材料，走到两人面前。
“审讯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所有的事情，霍夫人都交代的很清楚。”
霍穆擎目光有些空洞，锋利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嘴角抽动一下，像是有话要说。
韩青没等他开口问
，直接说道：
“霍夫人已经被移交法院，我刚才向法官打听了一下，她的这个情况比较特殊，且考虑到认罪的态度诚恳，不会处以死刑。”
闻言，霍穆擎的神情稍稍放松了几分。
韩青的目光看向宋凝，递过一个略带深意的微笑。她微微眨眼，当做回应。
在此之前，宋凝悄悄向警方提出请求，作为被害人家属的身份，希望对苏馨能从轻判决。
这也是她对苏馨的最后一点仁慈。
她知道失去母亲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