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冷汗顺着洛子铭的脸颊,不偏不倚,正好滴落在手中的酒杯里。
其他人都发现了洛子铭的异常,洛父冷哼了一声,骂道:“小兔崽子,又抽什么风呢?”
柳菲菲则满脸关切地伸手抓住洛子铭的手臂:“子铭,你没事吧?”
洛子铭没有说话,沉默地缓缓环视着包间内的场景,凝重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自己的父母正值壮年,满头乌黑的头发,丝毫不见衰老模样。
柳菲菲的母亲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始终笑意盈盈地坐在那里,哪有半点长期卧病在床的样子?
还有柳菲菲
她太完美了!
这一刻,洛子铭猛然想起了那句话——那句将死之人的遗言。
“这……这个……世界……是……是……假的……”
洛子铭悚然警醒,随即便陷入到无限的恐慌之中。
是的,眼前的这一切,自己的父母,柳菲菲的父母,这场订婚的宴席,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它,是自己期望中最完美的订婚宴,宴席上的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理想中最完美的状态——
他希望自己在订婚的时候,父母依然年轻,笑口常开
他希望从小就把自己当儿子看待的柳叔,能亲眼看到柳菲菲的订婚仪式
他希望能凭借自己的能力供养柳菲菲读完大学
他希望柳菲菲能像自己爱她那样爱着自己
他希望
他希望的一切,在这里全都实现了,可是,它却完美的那么不真实!
洛子铭转过头,看着柳菲菲那张夹杂着担心、关切、紧张的美丽脸庞,艰难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这个世界,是假的。”
“呯!”
随着洛子铭平淡无奇的话语,面前这位曾经挚爱的精致脸庞,在震惊、不解和疑惑中,犹如破碎的镜子一般,分割出无数道裂痕。
随后,裂痕轰然破碎,整个世界崩塌成无数碎片,向着四面八方旋转激飞,湮灭不见。
霎时间,洛子铭陷入到无尽的黑暗之中。
一道幽幽的叹息声在他耳边悠然响起,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银铃:“公子果然是情根深种,聪慧异常。岂不闻‘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之言?”
伴随着这声叹息,烛光大盛,明亮的灯光驱散了黑暗,洛子铭赫然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间古香古色的宽敞房间内。
在他面前,俏生生地站着一位身穿大红宫装的美艳女子。
这女子年约二八,正值妙龄,头挽飞仙发髻,肩披红璎珞,面似桃花,肤如凝雪,媚眼如丝,脉脉含情,一颦一笑间似有说不尽的万种风情。
突然出现的女子让洛子铭眼神微凝,开口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向洛子铭盈盈下拜,施了一礼,娇声回道:“奴家胡媚娘,拜见公子。”
胡媚娘?
听到这个聊斋味道十足的名字,再看看四周古朴中透着丝丝阴气的家居摆设,洛子铭的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寒意。
这是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他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慌,沉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胡媚娘眨了眨眼,臻首轻垂,一脸娇羞的说道:“此处乃是奴家的闺房。”
洛子铭闻言,不由更加发慌,心想这岂不是进了贼窝子,自寻死路吗?不由喃喃自语道:“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胡媚娘掩口轻笑道:“公子这话问得好生奇怪,明明是你闯进了奴家的闺房,怎么反倒问起奴家来?”
洛子铭疑惑道:“我何时闯进来了?”
胡媚娘娇媚地横了他一眼:“还以为公子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却不想也是个口是心非的假道学!”
她款款起身,莲步轻移,走到洛子铭近前,轻声道:“方才奴家刚欲就寝歇息,却忽然闻听房门响动,起身查看时,方见公子站在门口,痴痴呆呆地盯着奴家。”
此时,洛子铭与这诡异的古装美人几乎贴身而立,呼吸之间都是女子身上特有的体香,让他禁不住有些心旌神摇,不自觉地追问道:“那后来呢?”
胡媚娘嗤嗤笑道:“奴家还以为是遇到了登徒子,着实吓得不轻。还好奴家自幼习得些许术法,情急之下,便将公子的魂魄摄入幻境,若公子真是那淫邪之徒,自会被消磨了神魂,永堕沉沦。”
洛子铭恍然大悟,原来刚才经历的种种,竟是中了这胡媚娘施展的幻术。
却听胡媚娘幽幽叹道:“不想一探之下,方知公子秉性纯良,情根深种却又为情所伤,竟是难得的良人!奴家本欲就此撤了术法,却又被公子抢先一步,一语道破其中奥妙,自行从幻境中脱身。奴家虽说道行浅薄,却也知此事非大智慧、大毅力者不能为之,小女子拜服!”
说话间,胡媚娘眼波流转,面露娇羞,竟有一种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小儿女情态自然流露出来,看得洛子铭心神一阵激荡。
此时,他对这位娇艳古装美女的警惕之心已经消除了大半,见对方连连夸赞自己,更是不自觉地飘飘然起来。
然而,就在他准备向胡媚娘谦虚几句的时候,右手掌心却突然传来一阵滚烫的灼热感,一下子让他有些放松的神经重新变得紧张起来。
那枚由星光幻化而成的钥匙,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正以这种方式向他发出提醒。
洛子铭心中微凛,飘飘然的情绪顿时消散一空,大脑也重新变得清明透彻。
他不敢再直视胡媚娘的眼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