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将校的,还有前往兵部讨要说法的,只是零零总总,人数较少,不大成气候,刚刚聚集就被衙司驻守的军兵控制,递交五城兵马司或者京兆衙门。
现在近百人,就有些可怕了。
贾珩道:“都谁去了?事态严重否?”
沈炎道:“因为我们发现的及时,调动了兵丁,谢指挥领着五百人前往相援,另外京兆衙门、五城兵马司还有兵部的人,正在协调平息。”
贾珩一听谢再义在那儿,心头松了一口气,又问道:“兵部那边儿怎么说?”
“大人,兵部那边儿过来人说,让我们将人速速抓捕了,以免影响公务,另要求再多派兵丁把守、警戒。”沈炎开口道。
六部这等中枢机构,原有警卫力量,但不是太强,五城兵马司则派兵丁着重巡查。
贾珩想了想,说道:“先不要理会,老规矩,将人安抚好,好酒好肉招待,尽量不要发生冲突,等会儿本官即刻进宫奏事。”
这几日,五城兵马司无论是自行发现,还是接来的递送,一般都是这般处置,好酒好喝招待着,听这帮京营将校、军卒喝酒吹牛,然后等怨气稍散,再行劝返。
当然这是对不拿武器的闹事。
现在,这等集众于兵部门口,已见着“哗变”的苗头了,他需要入宫提醒一下天子了。
贾珩念及此处,目光深深,心头闪过一抹思索。
此刻的天子十分乐观,就在昨日,王子腾入宫陈奏整军进度,据闻天子龙颜大悦,留王子腾共用晚膳,再次赐其绢帛,赞其勇于任事。
这已是十余天内,第三次嘉勉。
由此可见,天子已有些被王子腾的“雷厉风行”“大刀阔斧”冲昏了头脑。
不得不说,王子腾也不是酒囊饭袋,完全没有防备,其人以扬威营参将庞师立率兵来回震慑,一开始,整军规模不大时,将校哪个敢有异动?
哗变?
铁拳不落下来之前,都会心存侥幸。
但现在人数庞大,明显有些兜不住了。
“这些军卒,若之前还是流民,敬畏朝廷的心态还在,就不敢闹事,但眼下这些都是军中动过刀枪之人,与建奴、贼寇以命搏杀的胆魄没有,但闹事的胆魄却有,而且人数愈众,胆气愈壮,因为法不责众。”贾珩心头闪过一丝阴霾,念及此处,看向沈炎道:“多派些人,如有执兵闹事、打砸烧抢者,就地正法,绝不姑息,但如赤手空拳,只是聚拢哄闹,还是要多加规劝。”
沈炎拱手道:“卑职这就前往兵部盯着。”
贾珩点了点头,道:“去罢,尽量不要动刀兵,如何安抚,你也心头有数。”
“大人放心就是。”沈炎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至于如何安抚,自然是相信王节帅,相信朝廷,相信圣上,一定会妥善安置,快中午了,给诸位兄弟备了酒宴,如此云云。
如果不是还有两天才是冬至,还能一起吃饺砸。
待沈炎离去,范仪说道:“大人,京营那边儿急功近利,只怕要出乱子。”
贾珩点了点头,沉声道:“朝廷急着用兵,数月前的仗打的太惨,京营又如此不堪,急于求成,也是人之常情。”
当然,天子也有些操之急切了。
哪怕天子再嘴上说着不急,但心头其实比谁都焦虑,北方边患肆虐,内部寇盗不靖,重华宫还有太上皇冷眼旁观,天子心性刚强,自想做出一番事业来给天下人看。
如今王子腾得着机会,利用了这种急于求成的心理,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不说了,本官这就进宫奏事。”
不管如何,他终要给天子提个醒,否则天子最后回过味儿来,思及他料事之能,就成了知而不言。
当然,也不能学田丰之流,刚而犯上,犯颜直谏。
大明宫,偏殿书房之中 崇平帝正在批阅奏章,手中拿得赫然是王子腾的奏报,这位素来不苟言笑的帝王,面上可见淡淡喜色流露。
经过半个月的整顿,京营风气为之大变不说,更是累计清查出空额八九万人,而十一团营中的五个团营,也在有条不紊地整顿。
总之,形势喜人。
事实上,在大范围的京营整顿中,查空额反而是最容易的,无非是数人头儿、对名册。
这些武将或能串通起来蒙蔽兵部来的文官,但在武将出身的王子腾眼里,令手下亲信普查全军,无所遁形。
因此王子腾几乎第一时间发动中护军,清查出京营空额八九万人,即京中十二团营除果勇营外的十一营,现有兵丁减去八九万之数,剩下就只有十四五万兵丁在册。
虽然吃空额、贪墨兵饷之事触目惊心,但查出如此还多的空额,极大鼓舞了崇平帝以及神京城中的文武百官。
起码在以往,京营是水泼不进,针扎不透。
如今将真实兵额暴露出来,光是兵部欠发几个月的兵饷,就能省出不少。
而按着王子腾的整军方略,这仅仅是第一步,几乎在两天之内飞速完成。
第二步则是针对剩下的十一营,再裁汰掉近五万的老弱,留十万精锐。
然后,陆续补诸省精锐至京营填补兵额,强干弱枝,最终京营的整体兵力,大体在十七八万左右。
如果再加上贾珩的两万果勇营,就可将兵力压缩在二十万之内。
这一方案,颇得兵部侍郎施杰、户部尚书杨国昌的赞同,朝野上下也是对王子腾此举赞誉有加。
因为,这已很是接近兵部侍郎施杰,当初和贾珩议过的京营定额,即以不足二十万之数,纾解财用之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