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面色微异。
夏侯莹?她来做什么?
思忖片刻,嗯,应是晋阳长公主。
他这段时间忙于练兵,是没往长公主府上去了。
贾珩转眸看向蔡权,道:“先这样罢,明日一大早儿,就派兵入山搜寻方冀等人的下落。”
蔡权离座起身,抱拳道:“那末将告退。”
贾珩点了点头,唤着一个仆人,领着蔡权出了宁府。
而后直奔花厅。
夏侯莹见着贾珩,如青玉覆霜的玉容,也不知正对着烛火缘故,见着几分暖色,声音倒是清冷依旧,道:“云麾,这是殿下给你的信件。”
说着,从袖笼中取出一封信,双手递将过去。
贾珩并未急着拆,而是装入袖中,问道:“殿下那边儿没遇着乱子吧?”
夏侯莹一贯惜字如金,说道:“一切平静,京中生乱时,得锦衣缇骑和五城兵马司护卫。”
“那就好。”贾珩点了点头。
夏侯莹见此,拱手道:“云麾,卑职还需回去和殿下复命,若无他事,就先行告辞了。”
贾珩不由失笑,道:“夏侯指挥慢走。”
夏侯莹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让人送走了夏侯莹,贾珩眺望了片刻,这才拆开信件,桃花信笺上,数行娟秀、干净的字迹,映入眼帘。
贾珩凝神读着,面色渐渐现出一抹欣然。
其上分明写着诗经的句子。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贾珩看着其上堪称“直白”、“炽烈”的文字,眼前似浮现出梳着桃心髻的美妇,拿着一道幽怨的目光瞧着自己。
贾珩心头微动,轻轻笑了笑。
然在这时,从珠帘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珩大爷,秦姐姐唤你过去用饭呢。”
贾珩闻言,面色顿了下,转头看向说话之人,正是尤三姐。
贾珩书信收起,转眸看向尤三姐,道:“你走路怎么悄无声息的。”
尤三姐粉面含笑,盈盈如水的目光在贾珩手中的书信上停留片刻,轻笑道:“打小就这样。”
贾珩将书信收好,看了一眼尤三姐,轻声道:“一同过去罢。”
尤三姐抿了抿樱唇,连忙跟上。
夜色已深,王子腾宅邸之内,廊檐下早已换上白灯笼,支起的白色灵幡在冬夜寒风中随风摆动,似在呜咽。
内书房中,并未点灯。
王子腾仍着一品武官绣狮子补服的官袍,将身形靠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一动不动,庭院中皎洁月光透窗而过,映照着王子腾那张惨白的脸。
不多时,王义从外间进来端着烛台,身后跟着一个端着饭菜的老仆。
王义脸上尚挂着泪痕,唤道:“父亲,用些饭菜罢。”
王子腾缓缓转过头,映着灯火照耀,浓眉下是一双灰败毫无神采的眸子,童孔之中血丝密布,一开口,声音艰涩、沙哑,道:“你母亲的遗体都装殓好了?”
原来,王子腾从宫里一回府,来到家中,就闻着一股刺鼻的猎猎血腥气,直奔厅中,差点儿晕过去。。
一场兵乱,王家除王义领着几个小厮去铺子里办事逃过一劫,以及王义媳妇儿和其女王姿躲进地窖,幸免于难外。
王子腾发妻赵氏、四房姨太太以及她们的儿子、姑娘,连同王义的三房姨太太以及几个庶子,都被乱兵屠戮一空!
王家大院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王子腾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一待几个时辰,一言不发,粒米不进。
王义声音带着哭腔:“都装殓好了。”
王子腾目光出神,“嗯”了一声,再不言语。
悲伤到了极致,反而不会落泪。
王义脸上的泪水再次流在脸颊上,道:“父亲,用些饭菜罢,明天儿还要给母亲她们置办后事。”
王子腾摆了摆手,低沉而虚弱的声音响起:“不用管为父,你先去罢。”
王义嘴唇张了张,最终吩咐仆人将端好的饭菜放在小几上,然后默默出了书房。
南安郡王府 内堂之中,暖气融融。
南安郡王严烨坐在一方小几之后,北静王水溶在下首相陪,不远处前军都督同知柳芳、后军都督佥事侯孝康、一等镇军将军石光珠、三等威远将军马尚,赫然在座。
“王爷,这实在可恨,竟让那贾珩小儿拣了个便宜!”柳芳面色如霜,冷声说道。
想想都来气,王子腾激起兵变,他们在五军都督府都整装待发,前往京营安抚兵将了,结果宫里那位不允两位王爷出城抚军。
石光珠摇了摇头,道:“今日神京城万马齐音,独他一人得了彩头,听宫里的旨意,已打算让他管京营了。”
“他也配?”柳芳冷哼一声,沉声道:“论资历,论威望,论功勋,他能比得过谁?佞幸之臣而已!”
“资历,威望?圣上又不看这些,铁了心要用新人。”严烨面色幽幽,叹道:“圣上执意不用我等,仍存猜疑之心。”
治国公之孙威远将军马尚,皱眉道:“老王爷,宫里上皇是什么意思?”
严烨道:“还能是什么意思?圣上御极已久,上皇也上了春秋,这陈汉的江山社稷终究是要代代相传的,我等为国家武勋,与国同休,不过尽着臣子本分罢了。”
“这…”在场众人闻听此言,对视一眼,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