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短暂的时间内惊慌失措。
轰
朝廷骑兵倾泻而下,刹那之间就淹没了贼寇,恍若下雨天的泥泞的土路被洪流冲出纵横交错的沟壑,高岳身后部卒几是首尾不能相顾,在官军一柄柄马刀和长矛、弩箭的收割下,大批贼寇首先中得三轮箭雨,发出声声闷哼,从马上栽下,而后淹没在狼奔家突的马蹄下,碾成肉泥。
这支由高岳手下三十六骑、七八百老营拼凑而起的骑卒,其实严格说来,不能称之为骑兵,因为根本就没有大规模骑兵战阵相互冲锋、绞杀的经验。
如果用骑兵战术来给东虏、汉军和贼寇排序,那么东虏无疑是头一档,而汉军在第二档,在太祖、太宗朝甚至还跃至第一档,至于这伙贼寇,除却高岳的核心三十六骑,有一些往来如风,如臂使指的意味,再剔除七八百骑,其他大多都是骑在马上的步兵。换而言之,如果高岳领着七八百骑过来,还能反应得更为灵活机动,但这次带得人多,机动性受制,反而成了彻头彻尾的累赘。
整军经武、裁汰老弱后的京营骑卒,在这一刻以逸待劳、居高临下,在没有多久将高岳这支贼寇军队截杀数十段,横冲直撞,挡者披靡,然后翻身回来,再次冲锋。
如是三番,纵是铁军也架不住这样的穿刺,何况是一群只凭个人血气武勇,堪称乌合之众的贼寇。
瞿光此刻手持长矛,在亲兵的扈从下,率领轻骑杀穿贼寇的队列,长枪过去扫下一片,好似下饺子一般。
在这一刻,这位将军似乎体会到了建奴击穿汉军的感触,纵横驰骋,如屠猪狗!
放眼望去,贼寇骑兵完全受制,如没头的苍蝇,前后被分割成数十股,个人武勇在这种人借马势的冲锋下,根本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浪花,惨叫之声响起,不少贼寇扫落马下,被马匹践踏而死,其中不乏高岳的三十六骑。
如果从高空看去,可见排上里许长龙,头发皆以红色布巾相包的骑卒,被甲胄齐全的官军斜斜冲杀得七零八落。
高岳心头已是焦急到极致,双眼充血,额头青筋根根暴起,急呼道:「马亮,带人过来,冲,带人冲出去。」
马亮高声应着,领着十几个亲卫向高岳聚集。
在这一刻,高岳个人的武勇和决断发挥了一定作用,很快组织了约莫二三十人的亲卫,在面对着官军的数次冲阵后,始终不散,而高岳往来支援同伴,身边儿最终聚拢了二百余人,至于其他贼寇不是被杀,就是被冲下马后,被马蹄大践踏至死。
直到最后,剩下千余兵马被分割成数十股,马力衰竭的官军围拢,有组织地进行绞杀。
「大哥,冲出去吧,完了,完了!「马亮以及魏嵩两人脸上、身子都是血迹,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朝着高岳嘶喊道。
高岳脸色黑如锅底,瞥了一眼整个战场,目次欲裂,只觉心头都在滴血。
自起兵以来,虽有大败,可也不曾有这么惨,而且好不容易积攒下这么一些家底,一下子损失殆尽。
就在这时,忽而瞥见那举着长枪,领兵冲杀的朝廷将领,只觉一股烈烈杀意在胸腔沸腾如火,灼得说不出话来,不由握紧了手中的金丝虎头大刀,咬牙切齿,怒吼道:「兄弟们,跟我冲!」
如斩将夺旗,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瞿光此刻也注意到了在众人围拢下的高岳,面色冷硬,嘴角却噙起一丝冷笑,也不畏惧,领着亲卫 迎了上去。
「铛…
双马交错而过,火花四溅。
瞿光冷哼一声,只觉握着铁枪的胳膊酸痛发沉,心口有些发闷,双腿紧紧夹住马匹才得站稳,惊讶地看向身形魁梧的黑面大汉。这黑厮好大的力气!
心头暗道,这等相貌还有身形,定是那贼首高黑塔!这等武力,只怕他挡不下十几个回合,就要落败。
瞿光眉头紧皱,枪指高岳,福灵心至,首先喊出了以后京营众将面对敌方将领勇猛难敌时争先喊出的话语,喝道:「诸军听令,杀了黑面贼,节帅赏银万两,官升三级!」
赏银万两,如能擒其匪首,纵是十万两,朝廷也愿意出!至于官升三级,千户以下,他都能做这个主!
这时候,其他亲兵卫士扈从已经向瞿光聚拢过来,而一些百户、千户闻听参将瞿光所言,已经抽出马刀、长矛,领着亲卫向高岳杀去。
赏银万两,官升三级,值了!
此刻的高岳也被敌将一大枪砸得清醒过来,目光冷冷地看着对面面容方阔的中年将领,暗道,朝廷怎么还会有着等武将人物!这时候,马亮和魏嵩对视一眼,提着马刀,正要驱马向着高岳相援。
然后,就在这时,又听到一阵「哒哒」之音,藏在山林中潜伏多时的游击将军康绍威,领着千骑从山林中席卷而来,恍若黑色潮流,从侧翼包夹。
先前,康绍威一直等着官军冲锋几次,见其顺利,蛰伏不出,直到双方陷入僵局,这才领兵冲锋。
此刻,官军有了这支生力军的加入,恍若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一伙伙刚刚因为打蒙还在抵抗不休的贼寇彻底打醒过来,众贼寇几是亡魂丧胆,心头惊惧,仓皇四散,开始向着平原亡命狂奔。
然而这种落单骑卒,根本就逃不远就不会被随后的官军追上,化为刀下亡魂。
见得这大势已去一幕,高岳几乎眼前一黑,差点儿一口气喘不过来。
只有一个念头在心头盘桓不停,三千骑卒,一战尽殁!一战尽殁!
马亮也愣怔片刻,急声道:「大哥,大哥,事急,走!」
此刻,放眼望去,四处都是官军骑兵,围拢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当然以高岳个人武勇,如果想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