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愿从军,现在则是不同了,以平生所学重振家声。
冯紫英笑了笑,爽快应道∶「二郎放心,等兄长回来,我就与你引荐。」
众人热烈讨论着,陈也俊心不在焉,强颜欢笑。
此刻,不仅仅是冯紫英这里,随着消息在神京城中的街头巷尾扩散,神京城逾百万军民、官吏都在议论着来自中原的这次光复之战。
正如崇平帝所想,朝廷以雷霆之势抵定河南乱局,有力地鼓舞了人心,震慑了宵小,重树了中枢威信。
然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就在整个神京都在兴高采烈地议论着中原大地的这场朝廷平叛时——
翰林侍读学士陆理面色颓然地出了宫门,因为心事重重,走路的动作也缓慢了几分,尤其是听到身后官员的指指点点以及左右官员的异样目光,心头更为烦躁。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唤住了失魂落魄的陆理,「德甫兄。」
陆理身形一顿,不由转过身去,凝眸看去,却见是翰林侍讲学士徐开,拱手道∶「徐兄。」
徐开年岁三十出头,身形修长,仪表清秀,近得前来,问道∶「德甫兄,怎么不乘马车回去?」
陆理面色愁闷,在翰林院中的为数不多的好友面前,苦笑一声,说道∶「想一个人走走。」
经过先前一事,来日仕途前景黯淡,他已是心灰意冷。
自太宗朝开始,也效仿明代,翰林院作为储英之地,而陆理作为翰林学士,多是当作储相培养,换言之,经过转任、磨勘,将来有可能进入内阁,成为执掌中枢的宰辅重臣,但经先前一事,陆理自知已经恶了天子,而且在士林中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徐开面色默然了下,也知道陆理这会儿心情不佳,伸手相邀说道「德甫兄,还请上马车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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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道旁,赫然停靠着一辆马车,两个着粗衣短打的家仆垂手等候着。
陆理长叹了一口气,随着徐开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铺就的街道,发出蟒糁之音,大街的喧闹之音,也自竹帘向着车箱钻来,没有周围异样目光的注视,陆理烦闷的心绪倒也纾解了许多。
徐开道「德甫兄不必为先前一事烦忧,圣上为中兴圣主,气度恢弘,不会因前事罪之,今任用良将而收复河南,将来于九边战事也能振奋有为。」
随着河南之乱被迅速平定,朝野百官对崇平帝的内心评价也在悄然提升,振奋有为,有中兴大汉之志。
陆理沉吟说道∶「如今天子信重武勋,宠信非常,只怕于社稷是祸非福。」
「圣上明照万里,胸有四海,德甫兄何必杞人忧天况本朝以来,武勋足足封了四位异姓郡王,世袭罔替,爵位已传三代,如今也未见什么祸乱滋生。「徐开劝说道。
情知眼前这位好友是对那位不及弱冠,而掌柄国政的贾子钰,心头有着嫉羡。
但,武勋原就因战事授功,一场战事打下来,骤登高位,煊赫一时,这也不足为奇。
唯一让他忧虑的是军机处之设,还有兵部尚书衔,这才是破坏了政制,好在陛下也吸纳了文官同掌枢密。
陆理摇了摇头,道「话虽如此,但如贾子钰这般少年得志…罢了,再说下去,反而显得陆某器量狭隘,不能容人了。「
说着,顿了下,面色愁闷,叙说道∶「如今我仕途前景不明,只怕半生蹉跎,不得出头,这些国政,另有旁人操心。「
先前,丢人丢的有些大。
徐开皱了皱眉,正色道「德甫兄此言,我却不敢苟同,我等士人,岂可因一时宦海沉浮而失却忧国忧民之心。」
说着,缓和了语气,道「德甫兄就是太过在意这些虚名了,以愚兄之见,没过几天,大家都会忘记此事,况且内阁赵阁老,在先前不是也质疑着消息的真假,再远一些,魏王封妃大典那天…
后面的话就不适宜往下说着,但意思却传达到了,就连当朝天子也曾弄错过,今日又算得了什么。
陆理叹了一口气,得好友一番劝说,只觉心底好受了许多,转而就有几分惊异,目光深深,看向对面的好友,压下心头的一丝莫名情绪,请教道∶「可如今我在朝堂中为人所讥。
徐开想了想,道「德甫兄可谋任外放地方,如能做出一番实绩来,那时自无流言中伤。」
陆理闻听此言,面色变幻,心头微惊。
如今翰林院以他和徐开两人文辞优长,常常担纲重大礼仪的贺表书写,如今他这一走,岂不是眼前之人鹤立鸡群,一枝独秀 徐开沉吟道「我也打算谋求外任,中原之地,贼寇一乱,百姓响应,由此可观地方州县弊政百出,常言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待河南事定之后,如吏部方面需官吏增补实额,我愿向吏部毛遂自荐,纵外放汝宁府下一七品知县,治理县域,造福百姓。」
徐开官居翰林侍讲学士,纵然谋求外任,至少也是一任知府,而且只要有了政绩,因为翰林院的光鲜履历,也会迅速升迁。
陆理心头一怔,继而脸颊微烫,方知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顿觉一股自省后的内疚和羞愧从心底生出,凝声问道∶「可徐兄自登科以来,从未有在地方履任过,州县庶务繁芜,非清贵显要的翰林院可比。」
徐开面色一肃,说道∶「只要治政以仁,爱民如子,律法严明,德育教化,谋得一县大治,想来也不难。」
陆理想了想,劝道∶「徐兄,地方不同中枢,还是要慎重一些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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