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江北大营配合抓捕的官军,封锁水陆要道,同时向着马家所在的庄园——德馨园扑去,开始抓捕亲眷、管事。
一时间,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话分两头,却说多铎从浣花楼潜逃而出,沿着扬州城以东的运河渡口顺水而下,运河这会儿正是半夜,恰是顺水,不多大一会儿行了不少里程,而后刚出扬州城,迅速弃了船只,向着北境逃去。
扬州二十里外一座矮丘之下,多铎已经疼的晕过来,意识模糊,直到耳畔悠悠响起家仆苏和泰以及邓飚的呼唤声。
“主子,主子!”
多铎睁开眼眸,只觉眼前视线模糊,随着习习夏风摇晃不停地马灯,晕出一圈橘黄的光芒,从嗓子中发出虚弱的声音,道:“这是哪儿?”
“主子,还在扬州,我们给主子止了血,鄂伦带着人坐着船,引着官军向太平洲去了。”苏和泰急声道。
其实,就是用生命为多铎争取一条活路。
多铎闻言叹了一口气,一时默然,而原本脸膛已是苍白如纸。
邓飚是一个中年汉子,面容沟壑深深,好像庄稼汉多过武将,压低声音道:“主子,我们得迅速回去才是。”
多铎面色苍白,感受到下方疼发木,几无知觉传来,沙哑着嗓子问道:“我伤势如何?”
“上了金创药,血止住了。”苏和泰面有难色,支支吾吾。
多铎却心头一惊,看向苏和泰,见着那躲闪不已目光,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只觉眼前一黑,心头哇凉,他多铎难道自此成了阉人?
先前与贾珩交手,多铎中刀之时就觉得大为不妙,那种刀尖挑过,而后痛彻心扉的感觉,几乎在瞬间让他知道伤势严重。
苏和泰“噗通”一下,七尺高的汉子跪倒地上,泪流满面道:“主子,刚才腿上流血不止,只能先行用绳子扎住,奴才瞧着空空如也,真…真是保不住了。”
女真已经建官立制,在皇宫中也用着阉人,对此并不奇怪,两个都不翼而飞。
多铎脸色苍白,只觉如遭雷殛,天旋地转,咬碎了后槽牙,但似是牵动了伤势,阵阵钻心的疼痛袭来,额头如黄豆大小的冷汗颗颗渗出,而瞳孔中满是血泪。
怎么就偏偏伤到那里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此刻的多铎就像做了绝育手术的公猫,泪眼汪汪,生无可恋,一代公猫,就此陨落。
多铎紧紧闭上眼眸,只觉得心头屈辱和怨恨恍若藤蔓一下迅速缠绕内心,他托大了,他就算刺杀也不该亲自出手,白龙鱼服,见困豫且。
“主子息怒,还是要保重身子才是。”苏和泰见此慌了神,连忙道。
多铎一言不发,也不知过了多久,低声道:“我们在这边儿不安全,汉狗还会追过来!”
他发誓,此生必灭了大汉,要让那贾珩百倍偿还,如能入关,势要屠了扬州,十日十夜不封刀!
啊啊…
如非多铎年过三十,已经有了儿子,不用担心香火传承,仅仅方才一下,几乎万念俱灰,绝不苟活。
苏和泰与邓飚连同葫芦庙的小沙弥,脸色大变,闻言,都是齐齐应了一声,背起五官几近扭曲的多铎,向着浓重夜色而去。
扬州盐院衙门,贾珩与陈潇进入刑房,隔着窗户,看向理刑百户商铭拷问着马显俊。
相比图山的硬骨头,这位养尊处优的扬州商贾,就没有那般安静,一直痛哼连连,传来杀猪般的叫声,但是对勾结东虏一事,拒不招供。
贾珩皱了皱眉,对着门口的番子道:“给他堵上嘴,待他想要招供了,可以点头示意。”
锦衣府的酷刑,一般人都顶不住。
掌刑的番子连忙领了命,然后近前,拿了一团破布给马显俊堵住嘴巴。
贾珩看了一眼面色幽清如冰玉的陈潇,轻声道:“潇潇,随我回后堂喝茶等着罢。”
陈潇瞥了一眼贾珩,也不多言,随着贾珩来到后堂,两人坐将下来,陷入短暂沉默。
“怎么想着留刚才的小丫鬟?”贾珩拿起茶壶、茶盅,倒了两杯茶,轻声问道。
陈潇接过贾珩递来的茶盅,道了一声谢,道:“贫苦之女,身世可怜,我瞧着也不像别有用心的。”
贾珩轻笑了一下,道:“有些时候也不能看表面,女人天生都会骗人,她们会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是为了骗取你的信任,按说你流落江湖,见得多了,不该如此心软才是。”
陈潇转眸面色古怪看向那少年,轻声道:“说的你被骗了许多次一样。”
贾珩看向清颜玉音,曲眉丰颊的少女,问道:“你当初在府里做厨娘,不就在骗我?”
陈潇捏着茶盅,轻轻抿了一口,也不言语。
贾珩啜了一口茶,道:“好了,不说你的丑事了。”
陈潇嗔怒地看了贾珩一眼,抬眸问道:“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贾珩目光看向庭院中的夜色,道:“先拷问看看能不能拔出萝卜带出泥,牵连着几个,但我觉得从这条线索只能马家送进去,其他人也不好动,还是要回到刘盛藻这条线上,如今只是一个突破口。”
他自然是希望马显俊如落网的吴签一样,为了争取立功减刑,开始疯狂攀咬,但这种家主式的人物,更可能的选项是为了保全他人,守口如瓶。
陈潇清丽玉颜上现出思索,轻声说道:“我觉得也是这样,才让你留下那个南菱,其实,她如果是汪寿祺的眼线倒还好,你正好得了借口,还有那个顾若清,如你能收拢下来,说不得也能帮着你套取刘盛藻的情报,不过这女人如你所言,看着心机深沉,像是个会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