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金陵为整军一事风起云涌之时,浙江舟山海域,廖阔的海面上,海船如梭,密密麻麻,天穹之下,不时有着一只只海鸥振翅飞过。
此刻,一艘高大如城的海船上,多铎神情虚弱地眺望着远处的海域,目中见着几许失神,心底仍在闪回着先前大战的一幕幕场景,每次都定格到苏和泰惨死当场的面容上。
「小儿,我要将你千刀万剐!「多铎目光阴沉、怨毒,咬牙切齿说道。
「主子,喝药吧。
就在这时,脚步在舱室的木板上「吱呀吱呀」地响起,手下侍卫邓掩端上一碗药粥,从外间而来,递将过来。
邓飚身后正是葫芦庙小沙弥魏光,抬眸看向失魂落魄的多铎,目光闪了闪,心头涌起一股火热。
现在正是王爷境遇艰难之时,如果他帮着王爷出主意,或许能获得王爷的器重和信用,也不一定。
多铎转过头来,看向邓隐,问道:「现在到哪儿了?「
邓隧道:「听严大当家说,舟船快到舟山地界,大汉水师在舟山等地还有一只舟船水师,我们在此不可久待。」
多铎叹了一口气,接过药粥粥碗,一饮而尽,过了一会儿,原本苍白凹陷的脸颊上现出阵阵红润,而委靡的精神渐渐昂扬几分。
「主子的伤需要静养,得好一段日子才行。「邓随接过粥碗,轻声道。
多铎叹了一口气,道:「全罗道那边儿,消息递送过去了吧?「
邓畸低声道:「递送过去了,得一段时 间。」
多铎道:「全罗道李道顺的水师要过来,战船给养,我们得提前想想法子。」
「严大当家说到了前方的岛屿,几家都商量一下,看究竟是怎么个主张。「邓飚点点头,低声道。
多铎说道:「经过海门一战,不少人被俘,陈汉朝廷已经知道有这些海寇裹挟为乱,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跟着我大金一条路走到黑,待明日讲明利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葫芦庙小沙弥魏光,忽而开口道:「王爷,就算如此,也要防备这些人拿我们前去邀功。」
多铎闻言,抬眸看向那小沙弥,脸上见着异色,问道:「你之所言,倒也不无道理,现在我们手上没什么兵马。」
念及此处,心头又是蒙上一层阴霾,这就是他不好回去之故,损失三百精兵,他有何颜面去见皇兄还有兄长?
小沙弥魏光低声道:「王爷,奴才以为,这严大当家倒像是个讲义气的,虽说这次折损了不少弟兄,但对王爷仍是客气有加,王爷可以心怀歉意而大加招揽,有了这支人马在手,在向四海帮和怒蛟帮谈判,此为扶弱制强之计。」
多铎闻言,颔首道:「你所言不错,不过对其他几家也要开出丰厚条件,如是后金大败陈汉,三人可封异姓亲王。」
再过不久,朝鲜全罗道的水师来援,还有卷土重来之机,但水师到来之前,还是要借助怒蛟帮和四海帮之力,提前筹运大军所需给养等物。
魏光沉吟片刻,劝说道:「王爷,闽粤之地,还有好几家势力在海上盘旋,王爷也可慢慢招揽,待招揽之后,再兵发江南不迟。」
王爷现在因为苏和泰还有身上的伤势,心头愤怒交加,难免再是莽撞行事。
以他之见,想要在陈汉江南之地抢占先机,就要一鼓作气,不给朝廷反应的机会,上 一次就有些鲁莽了。
多铎目光幽闪,低声说道:「本王这次一定要准备充分,再与贾珩小儿一决雌雄!」
多铎在此雄(雌)心万丈,外间传来熟悉的声音,「王爷在里面吗?」
多铎闻言,给邓随使了个 眼色,少顷,一个身形魁梧,面容粗豪的老者,挑帘进入船舱,饱经风霜的面庞上见着凝重之色。
「严大当家。」多铎起身相迎道。
严青紫红色脸膛上见着复杂之色,说道:「王爷,前面就是舟山了。」
先前一战,手下兄弟折损不少,现在就只剩下千余人,手下两个兄弟恨不得宰了这两位多铎叹了一口气,道:「严大当家,先前一 战,累贵帮折损了不少兄弟,小王于心不忍。」
严青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王爷现在不要说那些了,于事无补。」
女真也损伤了三百兵马,双方都伤亡惨「是啊,于事无补。「多铎也陪着叹了一口 严青道:「王爷下一步怎么办?如是要返回辽东,老夫可以准备船只、人手护送。」
多铎面色安静片刻,掷地有声道:「先前一战,系因准备不充分,本王准备重新整军,誓报此仇!
报仇?」
严青问道:「王爷如今手下缺兵少将,如何 「严大当家,本王已经向朝鲜方面递送了消息,调集八千水师,洗刷耻辱。」多铎沉声说道。
随着时间过去,这位女真以豪迈闻名的亲王,发现一早儿起来开始掉着胡须,连声音也开始尖锐起来,为了掩饰着这一点儿,反而在声音上刻意做沙哑、粗粝之态。
严青劝说道:「王爷,这么多人千里迢迢,供应补给十分困难,一旦有了闪失,不是闹着玩的。「
「严大当家,本王需要你的鼎力相助。」多铎浓眉之下,虎目精光四射,紧紧看向严青,道:「严当家,只要你帮我,本王已向皇上陈奏,可封严大当家为侯,如是有了功劳,愿以异姓而王。」
严青闻言,心头一跳,道:「王爷,我等全军之时,都打不过朝廷水师,现在残兵败将,又怎么与朝廷相抗?」
「严大当家,陈汉水师其实久疏战阵,不堪为战,先前我们在江口胜了镇海军,还俘虏了他们的节度使就是明证,如果不是那位永宁伯勇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