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面色淡漠,瞥了一眼动辄都是翡翠宝石的项链。
贾珩低声道:“那你帮我给咸宁挑两件罢,你们两个品貌气质差不多。”
陈潇:“???”
少女眉心跳了跳,目光幽幽,握紧腰间宝剑的手攥紧几分。
贾珩径直向着街道走着,对着一旁沉默跟来的少女,说道:“一路走来,也没见什么有趣的东西。”
一路逛来,十七世纪中后期的濠镜或者说西方,并没有划时代的科技产品,因为工业革命还没有到来,十八世纪六十年代的事儿,与现在相差将近百年。
少女观察着贾珩的神色,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眼前这人似乎在思索着这些夷人的事儿。
难道他去过夷人之国,否则那些夷语怎么会着?或者说,原是为了一旦被宫中发现,就逃亡夷国,所以提前学了夷语?
“你在找什么?”
贾珩道:“找近代的科技痕迹。”
看向一脸懵然的陈潇,贾珩道:“可能有一天,会有一种不需要骡马而可以自己跑的车子,在既定的轨道上运输货物,省却了多少人力。”
陈潇:“???”
真就傻了?这两天在濠镜就一直说胡话?
其实少女并不知道这是周围相对比较近代的环境所致,之前贾珩在神京根本没想过什么后世科技,因为既是在一片古代环境中很少发散联想,二来也是因为知道不切实际。
没有淘宝现成的模块儿组合,怎么可能从无到有手搓出来一个呢。
给没有学过木工的普通人一根木头、一把锯,做把椅子都做不明白,穿越之后还想大搞科技发明?
贾珩道:“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陈潇轻声道:“你最近有些不大正常。”
贾珩笑了笑,说道:“一时见着夷人之物有些感慨。”
说着,忽而目光被远处的摊贩吸引。
行至前去,拿起一把军刀,这是一把木柄银身带着花纹的匕首,刀锋明亮如水,整体有着一股古朴厚重之感。
大马士革军刀。
贾珩一眼就认出这匕首,拿起军刀,问道:“这个怎么卖?”
波斯人锻造的军刀,显然经过一些年头,其上沉甸着岁月的痕迹。
那葡人见对面的少年说着汉语,也用腔调怪异的语言说道:“二十两银子。”
贾珩取出银子,买了匕首,翻身过来,道:“嗯。”
陈潇目光盈盈如水地看向少年,目光落在贾珩手中的匕首上,讶异说道:“这是…”
贾珩解释道:“这是大马士革军刀,古波斯人手锻的刀具,存世的真品不多,十分锋利,你用来削梨、削苹果最是不错了。”
陈潇:“…”
送了她一把军刀?
不过还是好奇地从刀鞘中抽出匕首,见得冷锋盈盈如水,倒映着一张清冷的容颜,暗道:“这刀的确锋利。”
贾珩凝眸看向眉眼清绝的少女,温声道:“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有什么要买的没有?没有的话,咱们回去吧。”
在濠镜这边儿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没有他想要的东西,或者说这时候的东西方科技水平相差还不算大。
毕竟按着平行时空的时间线,现在还是明末清初,要再闭关锁国一百年,那时工业革命。
陈潇收起军刀,轻声道:“我没什么要买的,回去罢。”
时光匆匆,眨眼之间就是三天时间过去。
随着濠镜等地逐渐为广东粤海水师接管,在贾珩的提议下,广东藩司选派了一位参议在濠镜担任知事,设衙辟署,而贾珩在濠镜又停留几日之后,向布加路告了别,重新返回了广州府。
关于开放海禁的事项,再次摆在广东一众高阶官员的案头。
巡抚衙门,后院,广东巡抚周造一身常服,行走在假山回廊的花园中,在折角的凉亭中停了下来,在凳子上落座下来,眺望西南墙角,秋日之下开得绚烂的秋菊,问道:“濠镜那边儿结束了?”
“原是疥癣之疾,粤海水师平定了。”幕僚压低了声音道:“东翁,那邬家原本就是和贾家是穿一条裤子的,这次可没少配合出兵,听说那位永宁伯也投桃报李,打算重开市舶提举司后,截留一部分税银用以供养粤海水师,同时从粤海水师分拨出一批人手,专司稽私巡海事宜,这不是换汤不换药嘛。”
周造冷声道:“这个永宁伯,本官早就发现了,在江南江北大营整军之时,其他人都被拿下处置,反观那江北大营的水裕,身为领军节度使偏偏安然无恙,谁人不知水家和贾家是几代人的交情?你说他不徇私情,一心为公?老夫不信!”
“东翁所言不差,这位整顿来整顿去,只是打击异己,培植党羽。”梁主簿轻声道。
周造手捻胡须,目光凝重几分,低声道:“京中的赵阁老回了信,说朝中对再开海禁的事争议也不小,齐党极力推崇,天子也赞成此事,赵阁老叮嘱谨慎行事,这永宁伯圣眷正隆,要暂避锋芒。”
梁主簿点了点头,笑道:“东翁不与这永宁伯硬碰硬是明智之举,他在广东能呆多久,总要回江南,回神京,听说这次过来濠镜原也是冲着引进红夷之火器,将来好和东虏大仗,这遂了愿,自然也就走了,纵然开海,这市舶提举司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周造微微颔首道:“这话是不错,开海归开海,关要还是谁来主导。”
梁主簿道:“东翁为一省抚台,由东翁主持自是顺理成章。”
“京中赵阁老和韩阁老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周造面色现出纠结。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