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酸梅汤递将过去。
黛玉轻轻喝了一口,过了一会儿,眸光流转,语气撒娇道:“我喝不完,珩大哥喝吧。”
贾珩接过瓷碗,一饮而尽。
黛玉玉容关切,柔声道:“珩大哥在北边儿的战事比江南还要重要吧?”
贾珩将瓷碗放在小几上,说道:“嗯,这次如果打赢了,将来妹妹的婚事也好,还是你宝姐姐的婚事,都在反掌之间,如是败了…”
说到最后,声音低沉下来。
黛玉急声道:“珩大哥不会败的。”
贾珩洒然一笑道:“兵事成败,这些都说不了,如是真有大败,身家性命,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不过一死以报社稷而已。”
那时候就是:“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凋梁,绿纱今又湖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其实,他挺喜欢这首诗的,道尽了物是人非,有着一股世事沧桑俱变的感慨。
黛玉明眸看向那少年,痴痴说道:“如真有那一天,只愿珩大哥黄泉路上慢行,等我一等。”
贾珩闻言,心头微震,捏着黛玉粉腻如雪的脸蛋儿,那双星河鹭起的眸子似在心底闪烁着,说道:“妹妹不必如此,我不值得妹妹这般生死相许。”
“珩大哥值得,生死契阔,与子同说,我们说好的。”黛玉星眸满是坚定之色,定定说道。
贾珩看向那俏丽动人的少女,凑到那柔软温润的唇瓣,噙住那两朵桃红,温软而清香的气息迎面扑来。
他真是爱煞了绛珠仙草。
黛玉这说的绝对是真心话,如果他兵败自杀,不用怀疑,黛玉肯定会随他而去。
黛玉一生只会爱着一个人,这是刻在绛珠仙草骨子里的至情。
贾珩默然片刻,笑了笑道:“我伺候妹妹吧,自回京城以后都没和妹妹玩闹了。”
黛玉:“…”
每次都这么说,结果腮帮发酸的是她,究竟是谁伺候谁?
随着贾珩伸手从金钩上放下澹黄色帷幔,烛火随风摇曳不定,如一朵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黛玉秀颈微扬,玉面微红,两只纤纤玉手紧紧攥着被子一角,娇小耳垂上耳环轻轻荡在秋千,似要荡至云巅漫步。
此刻窗外的竹林在夜风中飒飒而响,竹影摇曳流波,青翠含烟。
而冬日的一轮明月,如雾似纱地笼罩在整个庭院中,月色如水泻落于玉阶之下,明亮澄莹,光可鉴人。
许久,贾珩起得身来,看向雪肤玉颜已然滚烫如火的黛玉,拿过手帕擦了擦脸,轻声说道:“妹妹,这段时间思念坏了吧。”
黛玉此刻心神颤栗,闻听此言,柔润如水的声音因为羞恼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酥腻,说道:“你…你…”
她才没有…
贾珩拿起茶盅,喝了一口枫露茶,压下唇齿之间的甜腻。
过了一会儿,贾珩躺下来,目光幽远看向那帷幔,温声道:“妹妹,要不今个儿不走了?”
黛玉腻哼一声,说话声音似有些含湖不清,道:“别…明天我都不知该如何见人了。”
这里不比金陵,那时候只是有着黛玉一人,而现在黛玉还是有些脸薄。
许久之后,伴随着轻咳不停,贾珩递过一方手帕,起得身来,斟了一杯热茶,道:“妹妹,倒也不必如此。”
黛玉现在也是如晴雯一般了。
黛玉则是面带嗔恼地看向那少年,接过茶盅,也不多言。
暗道,明知故问,她可不想让一个屋子都是…
贾珩清咳了下,拉过黛玉的小手,说道:“妹妹,再过一段时间就过年了呢,我还需往金陵去一趟。”
他自是没有忘记答应过甄晴的事儿,但怎么也要在月中左右,而且还要寻个由头。
黛玉抬起螓首,心底讶异道:“珩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年前怎么还要去金陵?”
贾珩接过黛玉递来的茶盅,放在几桉上,说道:“江南大营那边儿,我还有些不放心。”
黛玉柔弱依依的目光见着疼惜,轻声说道:“珩大哥一回来就开始忙碌着,来来回回奔波,我瞧着都累。”
“现在辛苦一下,将来才好娶着妹妹。”贾珩 轻笑说着,凑至近前,亲了一下黛玉香嫩的脸颊。
然而却见那少女躲闪了一下,然后凑到贾珩嘴边儿,印了上去。
贾珩:“…”
“妹妹,你…”贾珩推开黛玉,低声道:“不可胡闹。”
黛玉真是学坏了。
黛玉一张妍丽、明媚的瓜子脸已然嫣红如血,显然方才之事于少女而言也有许多惊世骇俗,腻哼一声,星眸微垂,低声道:“我这也是…给珩大哥学的呀,投桃报李。”
让他好几次这般戏弄她,哼…
贾珩一时语塞,轻轻捏着小羊的琼鼻,轻声道:“就属你伶俐。”
黛玉将螓首靠在贾珩怀里,喃喃道:“珩大哥,以后有时间多陪陪我呀。”
贾珩轻轻抚着黛玉的削肩,低声道:“嗯,我会的,妹妹那时别嫌我烦才好。”
两人玩闹着,贾珩轻声道:“天色不早了,那妹妹等会儿早些歇着,明天我还有些事儿,晚一些再来看妹妹。”
他也担心与黛玉待得久了,容易,一点就着。
“那珩大哥路上慢点儿。”黛玉宛如春山郁丽的罥烟眉下,熠熠妙目中仍有不舍。
贾珩说着,提着袭人递来的一只灯笼,离了潇湘馆,这时已是戌初时分,没有返回栖迟院,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