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拿起筷子敲了一下贾珩的碗,说道:“吃你的饭吧。”
两人默默吃着饭菜。
贾珩放下筷子,拿过手帕擦了擦嘴,目光转而又有几分清冽之色涌动,低声说道:“公文已经行至山西,命令调拨四十万石的粮食,以备军需所用,多半是不能凑齐了。”
如果按着明朝户部尚书毕自严《度支奏议》的记载,万人一日需米二百石,即一人一日两斤四,六万大军一日要耗米一千二百石,马匹要一天一束草、三升豆料。
粮草要按一个月的准备,那就是三十六万石,四十万料敌从宽。
陈潇清绝、幽丽的玉容上,目光熠熠地打量着那少年,道:“你是要打着晋商的主意?”
贾珩轻声说道:“晋商八大票号在太原都有商铺售卖米粮,而曲朗先前已经去搜集八家晋商走私的罪证,消息也就这几天,但此事还缺一个突破口。”
念及此处,放下手中的茶盅,唤道:“李述。”
“都督。”锦衣百户李述从外间过来,拱手道:“都督,您吩咐。”
贾珩面色谨肃,问道:“曲镇抚送来消息没有?”
李述道:“回都督,还没有递送过来。”
贾珩沉吟说道:“派人密切留意着,草原方面呢?”
“正要回禀都督。”李述从袖笼中取出一节短竹筒,说道:“都督,奈曼部和敖汉部,相约攻击蒙古,已经发兵。”
这几天过去,从原来的筹备阶段到发动进攻,女真的吞并蒙古之战也正式拉开序幕。
贾珩从竹筒之中抽出笺纸,阅览而罢,递给一旁的陈潇。
陈潇清眸闪烁,看完其上的文字,抬眸看向贾珩,粉唇轻启,吐出几字,说道:“兵贵神速。”
贾珩道:“让诸将传令下去,官军早点儿歇息,明日一早就启程。”
“是。”李述拱手而去。
贾珩看向陈潇,说道:“时间上又有些仓促,先与察哈尔蒙古的额哲通信,让他先抵挡一阵。”
如果收缴太原、大同二镇兵权,查抄晋商,整个过程需要雷厉风行,不能拖泥带水。
“查抄晋商的事儿,我帮你做,你全力收拢大同兵权,调兵遣将,与额哲联络。”陈潇声音清冷说道:“有什么事儿我和你说。”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嗯,那也好。”
潇潇现在也算是他的副将了。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又是过去三四天过去,贾珩率领骑军马不停蹄地向着山西太原府而去。
太原总兵衙门,官署 前后几重门厅,手按雁翎刀的军卒把守森严,而廊檐下的气死凤灯上以宋体印制着“太原总兵衙门”六个字。
厅中,人头攒动,泾渭分明,坐在左边漆木梨花椅上的总兵王承,其实年岁五十左右,身形魁梧,面容雄阔,颌下胡须拉碴,目光炯炯有神。
总兵的全称是提督军务总兵官,在边镇为总兵,在地方则加提督,一般为正二品,但也有高配从一品的武将,而王承就是后者。
不远处则是坐着山西巡抚顾秉和、山西布政使罗景文,以及山西都指挥向斌。
因为太原是山西府治,不仅是巡抚驻节之地,还汇集了不少官衙,但因为王承手握重兵,兼之太原的特殊军事地位,其人威权之隆不在巡抚之下。
王承面色微顿,沉声说道:“顾大人,京营骑军这几日就到,下发筹措钱粮的公文已经行于巡抚衙门,未知二位大人准备好大军所需粮秣了没有?”
这个永宁侯兴大兵而来,非要吃饱了撑的介入女真灭蒙古之战,就怕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冲着整饬太原军务而来。
这位永宁侯,可不像北静王那般好糊弄。
顾秉和看了一眼罗景文,苍老面容上见着笑意,说道:“罗大人,藩司粮秣可曾准备齐全。”
罗景文面色迟疑,低声道:“府中藩库之中还有三十万石粮食,但这是春耕到夏收之前应急的粮食,只能抽出二十万石暂且供应大军,之后让朝廷转运。”
山西都指挥使向斌皱眉,沉声说道:“京营大军这次出动了六万骑军,这些携带口粮、辎重不多,需要我山西方面供应军粮一月,户部方面之意是山西方面先行筹措,然后事后户部再核减酌免今岁夏粮,先将四十万石粮食都支应上,余下的再行筹措。”
这是林如海与齐昆提出的一个策略,一则是保证骑军供应无缺,二来是适当节省运输的人力。
就是不再由户部拨付这几十万石的粮食,改由山西藩库就地供应,然后在当年的夏粮归缴户部的钱粮数目上全额减去。
当然,后续还要从神京转运粮秣,否则,山西方便也支应不了这么多粮秣。
山西巡抚顾秉和白净面皮上现出一抹正色,沉声说道:“向都帅所言不错,军情急如星火,军粮供给不缺才是当紧,余下的十万石,让山西下方的府县再征调一些,十万石也不是太多,各县匀上几百石也就是了。”
这时,罗景文面上现出难色,说道:“顾大人,去岁山西秋粮就不少转运至京供应,如今各县都在打饥荒,只怕这十万石粮秣也不好征集,还有其他豆料、干草,藩库之中也并无补充。”
顾秉和道:“但军情如火,如果贻误了军机,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就再苦一苦百姓。”
征虏大将军,配天子剑,可先斩后奏。
罗景文说道:“下官要不再想想法子,下官的意思是否由京营从商贾手中买粮,也能解决转运之难?”
太原知府蒋彦,是一个面颊微瘦的中年官员,接过话头说道:“藩台大人所言甚是,既然朝廷要从神京转运粮秣,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