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与咸宁公主相伴而行,夏日上午已见炎热,不大一会儿,几人就汗湿小衣,脸颊汗津津的。
贾珩转身看向咸宁公主,轻声说道:“咸宁,咱们去哪儿?”
“去先生家玩罢,家里的人多半是等急了,今个儿是端午节呢。”咸宁公主眉眼弯弯如月牙儿,轻笑说道:“再说我许久没有见到堂姐了,也想去见见她。”
贾珩面色顿了顿,目中见着思忖。
暗道,咸宁这个玩,只怕还另有意味。
只是刚刚走到宫门,忽而自远处传来阵阵鼓声,密如雨点,带着一股急促和紧迫之意。
“这?”贾珩皱了皱眉,说道:“这是登闻鼓的声音?”
咸宁公主蹙了蹙秀眉,清绝、幽丽的脸蛋儿上浮起讶异之色,说道:“先生,这端午节的,什么人敲登闻鼓?”
“自当初登闻鼓被伐之后,御史严加看管,不让人接近,不想还有人伐登闻鼓。”贾珩道。
正如信访邮箱的投递口是朝下的,在经过当初贾珩伐登闻鼓,朝争迭起以后,就有人防备着。
贾珩思量片刻,心头微动。
许这就是潇潇的布置?
咸宁公主道:“先生,要不咱们去看看?”
贾珩道:“打发个人问问情况就是了,不用去凑这个热闹,要不,先去你寝宫歇会儿?”
李婵月道:“表姐,先找间宫殿宫殿歇歇吧,这会儿天也怪热的。”
咸宁公主点了点头,然后拉过宋妍的小手,道:“走吧,妍儿表妹。”
宋妍这会儿正是好奇地看向登闻鼓响起的方向,闻言,连忙点头应着。
此刻,在宫门旁的登闻鼓旁,一个着蓝布长衫的年轻士子,放下手中的鼓槌,抬头看向远处的巍巍宫阙,年轻面容之上见着不愤之色。
周方几个宫中府卫和差役已然围拢过来。
这时,原是守着登闻鼓的监察御史郑永,疾言厉色道:“按着我大汉律令,伐登闻鼓要杖三十,方将状纸递至御前,年轻人,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拿下!”
说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差役近前,拿住了那士子,拖到一旁准备行刑。
“我有冤情回禀,我有状纸!”那蓝衣青年挨着板子,却伸出一只手,高声喊道。
此言一出,周围拿着刑杖的几个差役,面色皆是一变,看向御史郑永。
郑永沉声道:“去禀告圣上,继续行刑。”
示意着两个差役接过状纸,然后垂眸阅览起来,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状纸上赫然写着士子柴有杰,状告当朝内阁大学士赵默,礼部侍郎方焕、翰林学士柳政以及翰林院十八位同考官,泄露试题,据其自承,这举子就是提前写文的枪手。
先前并不知晓那是科考试题,为着一位同进士徐应捉刀代笔,最近听士子讨论,才知晓是科举试题,后来收了徐应两千两银子答谢。
“这是科举舞弊大案!”郑永阅览完状纸,心头剧震。
自陈汉立国以来,开科取士也有几十科,也有两起乡试层面的科举弊案,但牵涉到会试层面,还是头一次。
郑永板起脸,喝问道:“兹事体大,你状纸所载可保证属实?”
那蓝衣青年道:“这位大人,学生状纸字字具实,学生要见圣上。”
郑永面色凝重,看向一旁的小吏,两人都是面面相觑,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就在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之时,从宫门方向急匆匆跑来两个年轻的内监,向着监察御史郑永喝问道:“今日正是娘娘的千秋华诞,哪里来的人敲着登闻鼓?惊扰了娘娘耳根清净,你们可曾吃罪的起?”
郑永连忙迎将上去,面上陪笑道:“这位公公,一位士子敲了鼓,说要重大冤情陈情,下官等拦阻不及,这里递上一份状纸,说是今岁丙辰科会试,试题出现泄露,有着科举弊案。”
那白面、无须的年轻公公闻言,心头同样有些慌乱,说道:“会试泄题?会试已结束一个多月了,可是无知刁民胡乱攀诬?”
郑永道:“告状之人是江苏一位举人士子,自承早几天做过会试之题。”
内监眉头紧皱,低声道:“先让将人看管起来,将状纸拿来,咱家即刻呈送给宫里。”
郑永连忙将折叠好的状纸,递将过去,心头蒙上厚厚阴霾。
年轻内监也不多言,向着宫里一路小跑去了。
此刻,坤宁宫中的崇平帝也已经听到了外间传来的登闻鼓声音,眉头渐渐皱起。
宋皇后讶异道:“陛下,这是登闻鼓响了?”
好端端的,这怎么响起鼓声了?谁有冤要申?
而下方如坐针毡的齐王陈澄,目光阴了阴,分明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当初如果不是贾珩小儿伐登闻鼓,东城之事也不会爆出来,他也不会受父皇厌弃,更不会在以后行得险计。
戴权这时,从那年轻内监口中得知消息,迅速来到近前,说道:“陛下,有一个举子状告今科科举有舞弊之事滋生,状纸递送了过来。”
说着,递上状纸。
崇平帝面无表情拿过状纸,开始阅览着其上以馆阁体书就的文字,脸色变幻。
宋皇后关切问道:“陛下?”
崇平帝冷声道:“今科会试,疑有弊案!”
说着,迎着宋皇后的讶异目光,沉声道:“朕怎么说有些不对劲,不想竟真有弊案,分明是趁着朝廷关注边事,对科举上心不够,竟生出弄虚作假之念,国家抡才大典,岂容彼等私相授受?可恨!”
宋皇后柔声道:“陛下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