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 近月以来,整个神京城都将目光投放在西北的这场战事,大汉朝的文武官员都议论一件事儿。
就是卫国公领兵在东峡谷口顿兵不前,长达半月之久!
正如贾珩所想,这在以往中都是少有之事。
想贾珩每次出征,领兵之后从来是势如破竹,节节而胜,但自从领兵前往西北以后,却顿兵坚寨之下,这在以往都不曾有过。
这卫国公,究竟还行不行?
一个问号在一些不怀好意的朝臣心底浮起。
韩宅,夜色已深,后院赏月的阁楼上,灯火煌煌。
今日是韩癀的生儿,在韩夫人的执意坚持下,韩癀还是简单操办了一下,不过只是邀请了一些亲朋,但还有几个在都察院的学生过来拜访。
颜宏问道:“兄长,可知京里最近流传的消息?”
韩癀坐在厅堂的太师椅上,问道:“什么消息?”
“卫国公领兵前往西宁一月之久,全无消息,说是进兵不顺利。”颜宏道。
这时,都察院的御史张直,说道:“恩师,最近都察院的同僚已经打算在明日奏请当今圣上罢兵,消弭兵祸了。”
韩癀皱了皱眉,将手中的酒盅放下,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张直身旁的瘦高官员,其人是刑科给事中许乔年,说道:“恩师,朝廷自崇平十六年开春以来,先后两场战事,可谓穷兵黩武,而征西大军全军覆没,更是国殇!神京城中,每十户都有一家披麻戴孝,嚎哭之声响彻京华,孟子曰,国虽大,忘战必危,好战必亡,圣上因南安等人发兵西宁而龙体不豫,至今不能视事,可见兵祸连绵,屡动刀兵,于国家社稷,于黎民苍生,于君父安康,都可谓祸事,既是祸事,我大汉何不休兵止戈?”
不得不说,这许乔年言辞流畅,最后更是用了一个排比句,增强气势,更具有充沛的感染力。
张直附和说道:“是啊,恩师,今年湖广大旱,又是歉收,夏粮又有不小缺口,现在户部还向西北运输粮秣,这样前后两场战事,国库早就支撑不住了。”
“前日和户部郎中一起饮酒,听其提过一嘴,今年江南分置两省,夏粮因新法停滞,地方观望不少,夏课仍未有完备。”另外一位翰林编修尹振鹄开口说道。
总之一句话,反新法,反战争。
韩癀目光闪了闪,问道:“那如今科道方面,是要罢兵,消弭祸端?”
其实最近京里的一些舆论风向,他也察觉到一些,无非西北兵事不顺,京中舆论开始转向。
前日礼部侍郎柳政就曾私下提及,实在不行,还不如当初答应了青海和硕特蒙古的联姻要求,这样还能相安无事。
颜宏道:“卫国公在西北这般久,可见西北局势颇为棘手,兄长,如果这五万精锐骑军再折损进去,真就是动摇国本了。”
说白了,就是不看好贾珩的这场战事。
“是啊,恩师。”韩癀的三位学生开口说道。
韩癀眯了眯眼,说道:“你们打算做什么?”
“不瞒恩师,明天是大朝,科道言官和一些部堂都会奏请圣上,即刻召回卫国公,罢兵言和!如圣上不允,我等就在含元殿中长跪不起,还望圣上问及阁部意见时,恩师能够赞同我等罢兵言和之议。”这时,张直目光灼灼,图穷匕见道。
韩癀儒雅面容上凝滞了一下,徐徐说道:“不至于此,前线之事,卫国公老成谋国,用兵如神,许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大破敌寇。”
如果有什么事还能让韩癀稍稍相信一些,那就是贾珩的领兵能力,这是多次战时渐渐开始颠扑不破的认知。
“卫国公虽然能征善战,但这次竟然在坚寨之下困顿半月之久,不得寸进一步,足见和硕特蒙古实难对付,学生等不是怀疑卫国公,卫国公这次出兵过于草率了,时值大军新败,士气低迷,朝廷不可再发骁锐,应当韬光养晦。”许乔年目光现出睿智之芒,说道:“恩师,事实也佐证学生所言,顿兵半月,一筹莫展。”
韩癀闻言,眉头皱了皱,说道:“用兵之事,机谋至深,为师也不知。”
“恩师,明日不仅科道,只怕满朝文武都会提出和议,战事迁延日久,到了结束之时了。”张直道。
韩癀面色默然,心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颜宏道:“兄长,我等也都是为了大汉社稷啊。”
而就在韩癀的学生相劝之时,南安郡王府,后宅厅堂——
南安太妃以及王妃罗氏坐在厅堂之中,好巧不巧,也在议论西北兵事。
或者说,议论着南安郡王的下落。
严烨被硕讬换回的消息,在半个月前就已经传到京城,不仅是严烨,柳芳也在其列。
南安太妃面色苍白,目光怨毒,说道:“也不知烨儿在西宁府怎么样了?那个贾家小畜生,也不知怎么虐待着烨儿。”
自从南安太妃被除去太妃尊号以后,就变成了这种,对贾珩再无敬意,私下里“贾家那小子”,已经改为“小畜生”。
太痛了,见诰命夫人都要大三级的太妃尊号,一下子被褫夺而去,现在连诰命夫人都不是,还被圈禁在府。
罗氏道:“太…娘,魏王不是也在西宁府,想来有他照应着,王爷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南安太妃道:“魏王也不是个靠的上的,以柳过门儿才多久,他就纳了侧妃。”
罗氏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能怪魏王,也是以柳她肚子不争气。”
南安太妃道:“这次,听说那小畜生在城寨下被困了,我就知道,他离了那劳什子大炮,打仗是比不过我们家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