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那少年的温厚手掌,说道:“咱们什么时候回京?”
贾珩沉吟道:“等我从安庆府回来,安庆府的新政,还需要我去一趟。”
“嗯,那你一路小心。”妙玉柔声说道。
就这般与妙玉依偎说话了一会儿,贾珩倒也没有停留,缓步向着远处的金陵宫苑而去。
上元佳节,正是繁华喧闹环绕,而甜妞儿却怀丧父之痛,孤影望月,正是需要安慰之时。
此刻正月十五的明月,大如玉盘,皎洁如银。
宫苑之中,陈潇正在宫门处检视着宫墙四方的防卫,抬眸见到那马上的少年身影,不由皱了皱眉,吩咐一旁的锦衣府卫继续警视四周。
“卫国公不在府中欢度元宵,深夜至殿中,所为何事?”陈潇柳眉挑了挑,按着绣春刀,只身一人迎上前去,问道。
朗月之下,少女身穿飞鱼服,悬配绣春刀,周身英侠之气萦绕,倒像是讯问犯人。
贾珩面色微怔,近前两步,低声道:“潇潇,我过来查看一下宫禁守卫。”
陈潇乜了一眼那少年,轻哼一声,道:“宫禁守卫,我已经检视过,无须你再反复巡查。”
真当她不知道他现在过来是打什么主意?
偷香窃玉,色胆包天!
贾珩低声道:“我再看看,你这锦衣小校,难道不识府中掌印都督。”
陈潇面如清霜,默然片刻,轻声道:“我随你去。”
与其让他冒险行事,真不如她一路跟着他,一路帮着他望风,以免为旁人发现,无故惹出一些祸端。
贾珩面色不由怔了下,心底就有些涌动古怪,温声说道:“潇潇,周围的禁卫都安置妥当了。”
“今个儿是上元佳节,外间人事繁乱,宫中倒是安静,不过你最好注意一下。”陈潇柔声道。
贾珩脸色有些不自然,说道:“我注意着呢。”
潇潇真是贤惠的忒过了,让人心疼了都。
金陵,宫苑,缀霞宫 夜幕深沉,月明星稀,天穹上不时响起烟花,继而五颜六色,绚丽明媚,而那已是数里外的远处。
宫中因为某位至尊至贵的丽人正居父丧,自然没有这般喜庆,反而愁云惨淡,静悄悄的,而那位丽人也体贴一些宫人,就让内监、宫女出宫去观看烟花。
丽人一袭素白色裙裳,外罩狐裘大氅,恍若一株国色天香的牡丹花,此刻,扬起梳着秀美云髻的螓首,美眸熠熠而闪地看向明净如洗的夜空,那张花树堆雪的玉容上,除却因多日哀戚而形的哀戚,几乎满是怅然若失。
手里捏着的一方帕子,余温已凉,但那少年的气息似乎在身旁萦绕,挥之不散。
那个小狐狸好像有两天都没进宫了,真是的,连进宫请安都不知道吗?
就在微风吹拂的深夜之内,殿前的玉阶上,一声幽幽叹息不由响起。
一轮皎洁如银的明月照耀大地,月光如练,院子中的那棵梧桐树犹如光秃秃的枝丫,如纱似雾,而廊檐上的灯笼似晕下一圈圈的橘黄光影。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暗恨谁。”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
丽人芳心一颤,缓缓转脸过去,看向那在朱红廊柱之间,提着一只灯笼而来的蟒服少年,玉容怔怔失神了下,芳心不由一惊,但雪颜玉肤的脸蛋儿上仍萦着雍容华美的气度,问道:“子钰不在府中陪着咸宁和婵月她们,到这里做什么?”
贾珩温声说道:“过来看看娘娘,最近上元佳节,街上人事纷纷,嘈杂不断,就担心娘娘这边儿在宫里出纰漏,过来查巡夜。”
此刻,金陵街上有不少百姓已经放起烟花,人流熙攘,不定就有什么歹人潜入宫中。
当然,宫苑四周都有锦衣府卫以及江南大营兵马守卫,而宫中来来往也有锦衣府卫警戒、巡视。
丽人美眸闪亮,看向那少年,心绪不由莫名明媚几许,弯弯秀眉之下,莹润美眸盈盈如水,粉唇抿了抿,终究没有开口。
贾珩看向恍若一树梨花迎风而立,雪肤玉颜的丽人,轻声问道:“今日是上元佳节,娘娘怎么不前往偏殿中阁楼上观看烟火?这里风大,娘娘仔细别着了凉。”
偏殿二层阁楼可观金陵城中的烟火,算是一处赏景所在。
丽人原本想推辞贾珩所言,但话到了嘴边儿,不知怎么就转换了说法,声音珠圆玉润,轻声说道:“正要上去看看。”
说着,两人前往一旁缀霞宫偏殿的阁楼。
因为念云早早被宋皇后打发去歇息,一时并未在。
阁楼之上,飞檐斗拱,周匝竹林掩映,竹叶和枝干之上还有一层薄薄雪花,颇见瘦冷清韵。
此刻阁楼廊檐之上,悬挂着灯笼,不过更多是花灯,烛火微弱而闪,但也足够照明,而今夜无疑又是皓月当空,霜华满天,倒也不影响视线。
贾珩面容沉静无比,沿着木质的扶手楼梯,随着宋皇后上了偏殿阁楼,此刻二人立身在阁楼上,登高望远,倒也颇得其时。
此刻,隔着窗户眺望着天穹上的烟花。
丽人眺望着远处的天穹,语气幽幽说道:“子钰,过两天,本宫就要回京了。”
贾珩默然片刻,轻声道:“因安徽那边儿尚有军屯事务缠身,倒也不好在此地耽搁,就不能一路护送甜妞儿北返了。”
那种一路护送进京,然后发生一些喜闻乐见之事的想法,其实非常不具有操作性。
因为舟船之上嬷嬷、女官、内监人多眼杂,但凡有一星半点儿传出流言,那真就是塌天之祸。
反而在金陵宫禁倒是最合适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