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夕阳晚照,霞光弥漫。
一道道金红霞光静谧无声的照耀在船舱之中,落在小几以及立柜上,一派祥和静谧的氛围。
丽人沐浴而毕,换上一袭朱红裙裳,乌青葱郁的一缕缕秀发归拢梳成的云髻之下,那张线条柔和的玉面绮艳丰美,宛如一株盛开其时的牡丹花。
对着一面雕刻着繁复花纹的菱花铜镜,丽人伸出白皙如玉的右手,轻轻抚了抚那光洁无暇的脸蛋儿,丰丽、明艳的脸颊之上的如火滚烫似在昨日,只觉一颗芳心“砰砰”跳个不停。
这个小狐狸真是…太能折腾了。
想起先前的种种抵死纠缠,丽人丰润、明媚的脸颊上,又有几许心神摇曳,暗暗作恼不已。
那个小狐狸,在她耳畔左一个甜妞儿,怎么样?右一句甜妞儿,舒服吗?真不知道他忙就忙吧,怎么就那么多话?
她都懒得搭理他。
其实,贾珩还有一句话压在心底,辗转反侧,隐忍不发,或许有一天会说,我与陛下孰…
丽人那张雍美、丰润的脸蛋儿,也不知想起什么,渐渐酡红如醺,芳心深处也有几许甜蜜涌起。
其实,这个时候的丽人,更多还是脱离了宫禁中高墙大院的束缚,在某种特定环境下,才有的放纵和轻松心态。
或许回到宫中,仍和偷香的小宋一起厮混的黄蓉一样,重新又想回到原本的贤妻良母角色?
毕竟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至尊至贵身份,束缚着丽人。
人更多时候还是环境的产物。
丽人晶莹如雪的玉容两侧泛起一层玫红红晕,那一声清越宛如凤凰唳鸣的声音中,蕴藏着一股惊人的酥媚和柔腻,低声说道:“念云,去准备一些吃食来。”
说着,吩咐着外面的女官过来。
念云自外间进来,盈盈福了一礼,柔声道:“娘娘,晚饭已经做好了。”
丽人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撑着有些绵软不胜的娇躯,落座在圆桌之畔,弯弯秀眉之下,带着几许明媚气韵的美眸莹润如水。
丽人拿起一双竹筷子,一时间就有些没胃口。
这会儿,其实她也是肚子饱饱的,什么都吃不下了。
这个混蛋…简直跟牲口一样。
嗯,不是,她好像是询问那个小狐狸,关于然儿的夺嫡之策的吧,她刚才究竟是干什么的呀?
丽人芳心之中先是有些羞臊,旋即,暗暗作恼不已。
都怪那个小狐狸。
丽人心不在焉用着饭菜,芳心幽幽叹了一口气。
神京城,大明宫,宫苑 含元殿,内书房——
崇平帝一袭淡黄色龙袍,手里带着一个绿扳指,落座在条案背后的椅子上,身形笔直、遒劲几如苍松,又过了一年,这位年过四旬的帝王,面容又苍老了许多,两鬓如霜,如雪莹然。
阳春三月的金色晨曦透过轩窗,照耀在那帝王那张冷硬、明朗的脸上,恍若在鼻梁下投映出一道阴影。
或者说,自这位天子践祚登基以来,夙兴夜寐,忧劳国事,加之河南之乱以后的内忧外患,让这位天子的龙体每况愈下。
最近这位天子这才想着早日立嫡,抵定东宫。
崇平帝正在执朱笔批阅着奏疏,忽而抬起一张冷硬、消瘦的面容,低声道:“戴权,今天是什么时候了?”
戴权心头一惊,回道:“陛下,这会儿已经三月初五了。”
崇平帝沉吟片刻,道:“那就再派天使催一催,让子钰尽快返程。”
不知为何,心底隐隐生出一股不安,也不知这不安是从何而来。
戴权应了一声是,沉吟片刻,朗声道:“陛下,内阁大臣、军机大臣都在含元殿候着。”
随着新政施行北方诸省,山东巡抚提出彻查青衿官绅名下之田亩,在地方上又与普通百姓酿成了冲突,虽得官差兵丁弹压,而后又在清查曲阜田地之时,与孔家有着争执,御史上疏弹劾其不尊孔孟先贤。
正如贾珩所料,不管是下面执行上急功近利,还是有意念歪了经,但地方上的确是陆续出现了不少混乱。
而随着时间过去,这样的事情势必层出不穷。
崇平帝两道瘦松眉下,沉静目光微动几许,想了想,沉吟片刻,低声说道:“来人,摆驾含元殿。”
此刻,大明宫,含元殿中,诸位衣青带紫,手持象牙玉笏的大臣济济一堂,六部九卿、内阁军机各依班次而立。
只听得一把内监的尖锐声音传来:“陛下驾到!”
旋即,崇平帝在几个内监的簇拥下,来到御座之上落座下来。
“微臣拜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庄严、肃穆的殿中,山呼万岁之声响起,一时间,声震屋瓦,回响不绝。
“诸卿平身。”崇平帝轻轻唤了一声,瘦松眉之下,那双沉静、明媚的目光逡巡过下方的一众群臣。
而后,殿中诸臣纷纷起身道谢。
崇平帝问道:“山东巡抚递上的奏疏,诸位都看到了。”
这时,内阁首辅韩癀手持象牙玉笏,出得朝班,朗声说道:“圣上,山东田亩清丈如火如荼,但曲阜之地,乃是朝廷优待孔衍圣公的田亩,朝廷不可妄行加税,以寒天下士人之心。”
崇平帝眉头皱了皱眉,说道:“衍圣公孔家有多少田宅?朕记得不是仅仅曲阜一县,其他地方府县呢?”
韩癀拱手道:“圣上恕罪,此臣所不知。”
这时,齐昆沉吟片刻,朗声道:“回圣上,除曲阜之外,在武定、东昌,兖州等府县,也有大量置备田亩,这些都不在朝廷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