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殿中朱红梁柱之上,垂挂而起的帷幔被金钩束起,梁柱之侧垂手侍立着几个嬷嬷和女官。
宋皇后此刻坐在铺就着一层软褥的罗汉床上,正在与端容贵妃叙话,丽人一袭浅红内白对襟衣裙,已是三十六七的年纪,但岁月却未曾在丽人脸上留下痕迹,此刻云髻巍峨,玉容雍美端庄。
端容贵妃幽丽、清冷的脸蛋儿上现出一抹清冷,柔声道:“姐姐,子钰去了这么久,应该到了山东了吧。”
宋皇后曲眉丰颊的晶莹玉容,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之意,说道:“也没有听说军报自何时而来?”
这几天又过去,她发现这个月的月信,的的确确是没有来。
只怕是真的是怀了那小狐狸的骨肉…
稍稍推算时间,应该就是在洛阳的时候怀上的。
这个小狐狸,简直是混蛋,他就是故意的啊!这个混蛋!他怎么能这样?
想起在洛阳时候,故意折腾了一个白天,她还以为真是贪恋她的身子,想着以后没有机会了,索性应了他。
如今看来,那个小狐狸就是要故意弄大她的肚子,让她给他生孽种来着!
他就真的不怕陛下发现,问他的罪?然后抄家灭族?
丽人随着确信自己已经怀有身孕,芳心之中就有些恼怒不胜,暗暗咒骂某人不停。
从本心而言,丽人自然不想生这个孩子,但丽人性情传统,再说在宫中也不好拿药打掉孩子,否则定然引人起疑。
在宫中不少人都盯着六宫之主,但凡召见个太医问诊、用药都有记录。
更不必说,打掉孩子之时,会不会对自己身子有伤害?丽人毕竟是生过两个孩子,如何不知。
这会儿,想起那少年在洛阳城中的种种痴缠和摆弄,丽人心头既是羞涩,又是恼怒。
那个小混蛋就没有安好心!
“姐姐。”端容贵妃秀丽云髻之下,那两道恍若翠羽的秀眉下,美眸眸光盈盈地看向那丽人,诧异道:“姐姐可是身体不舒服?”
怎么姐姐脸上又白又红的,而且眉眼间似乎有些羞恼之色流露。
丽人回转神思,芳心一跳,低声说道:“我没事儿,就是担心陛下了,妹妹刚才说到哪儿了?”
丽人一张嘴,说完话语之后,芳心之中就是臊的慌。
她怎么拿陛下…
自从上次在陛下身旁儿,一边想着那个混蛋,一边…不知为何,倒是愈发不知廉耻了。
端容贵妃那张虽上了年纪,但仍不改幽丽、清冷的玉容上现出思索之色,说道:“军报这几天好像还没到。”
就在宋皇后想要开口之时,外间的内监,快步而来,轻声说道:“陛下驾到。”
宋皇后闻言,循声而望,只见宫殿廊檐门口,一位身穿龙袍的中年帝王,在内监的簇拥下进入宫中。
“陛下,忙完了。”宋皇后起得身来,那张雍美、丰艳的脸蛋儿笼着一层浅浅嫣然笑意,低声道。
不知为何,对上那一双目光锐利的眸子,丽人心头深处却不由涌起一股心虚之感。
崇平帝面色微顿,讶异问道:“梓潼,晌午了,没有传午膳?”
宋皇后玉颜丰润如霞,那两瓣宛如玫瑰花瓣的丹唇微启,声音就有些珠圆玉润,柔声道:“臣妾这就让御膳房去做。”
崇平帝说着,来到一旁的暖阁落座,拿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柔声道:“这几天怎么没有见咸宁和婵月?”
因为之前,哪怕是婚后,咸宁公主与李婵月也时常到宫中做客。
“咸宁和婵月住进宁国府了。”宋皇后玉颜酡红如醺,粉唇莹润微微,美眸温煦含光,柔声道:“子钰不是去打仗了,咸宁说过去陪陪秦氏。”
崇平帝两道宛如瘦松苍劲的眉头之下,威严目光倒也闪过一抹笑意,感慨道:“也是,她们平常关系好一些。”
宋皇后轻笑了下,说道:“陛下,咱们宫里宗室就没有出过善妒的人。”
崇平帝点了点头,道:“子钰这次走的匆忙,刚从金陵回来没有多久,山东那边儿偏偏出了这样的事儿,他和潇潇的婚事还没有完婚。”
端容贵妃在一旁蹙紧了秀眉,插话说道:“还有那位蒙王之女雅若。”
那位唤作妙玉的女尼,她就不说了,实在不成体统,简直羞于启齿。
怎么当初看着一个好好的年轻人,怎么这么好色如命?连有颜色的出家人都不放过。
其实,丽人也没有想过,如果不是贾珩“好色”,自家女儿咸宁公主也没有机会“兼祧”上位。
宋皇后秀郁如远山春黛的柳眉之下,莹润美眸盈盈如水,似是抿了抿,两片恍若玫瑰花瓣的粉唇,柔声道:“她们自家过得舒服也就是了。”
崇平帝道:“子钰先前还给朕请求,等新政大行于世,或者有了别的军功,再将薛家和林家的两位姑娘都许给他。”
说到此处,这位帝王心头也有几许无奈。
不管这是不是自污之计,少年风流好色的名声,最近应该是传遍了京城。
毕竟,后院连家庙中的女尼都怀孕…
当然,这位帝王还不知身旁还怀孕了一位。
端容贵妃:“…”
宋皇后那张丰艳、雍美的脸蛋儿似有一抹异色流露,不知为何,就觉得芳心悸动难言,道:“陛下,少年人,难免风流一些的。”
那小狐狸原本就是贪花好色的,而且实在太胡闹了。
崇平帝道:“这几天,子钰也没有递送来军报,也不知那边儿什么情况,希望济南府城未破吧,一旦城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