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不大乐意。
“这是咱们大婚后第一年年礼,到底不同!”
舒舒笑着说道:“就是第一年,才不好多了,这人情走礼,只有逐年增的,轻易没有减的…”
第一年就两、三千两银子的送,那往后送多少?
九阿哥想不到别的,觉得舒舒说的是人情道理,确实应该顾及到。
可这半年来,不单单是舒舒陪嫁的问题,还有北巡途中岳父送给十阿哥、十三阿哥的两匹马,前些日子岳母送的两车棉斗篷。
九阿哥觉得,少了也不好。
他就道:“那就不归在年礼里,也不用上礼单,全当你私下里给的孝敬!”
舒舒听了,很是感动。
九阿哥送礼的心诚。
不过她不想要开这个先例。
旁的皇子外家,都是变着法子送银子贴补皇子,只有自家占便宜,那成什么了?
不符合时下的规矩。
那不是官盐当了私盐卖,传到康熙、宜妃耳中不好。
她拉着九阿哥的手,笑吟吟道:“今年已经预备下大礼,不用贴补,明年咱们要是赚了银子,年底再大派送,不单单是都统府那边,太后、皇上、娘娘、咱们也都孝敬到了!”
九阿哥轻哼一声,不赞成道:“你还是顾虑太多了!太后与汗阿玛还差这个?娘娘那边,爷会记得留一份。”
舒舒摇头道:“差不差是长辈们的事,孝敬不孝敬是咱们小辈的行为…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是往后咱们有了小阿哥,好好的教养大也给他娶了媳妇,结果只晓得孝敬丈母娘与丈人,那我心里要酸死了!”
“小兔崽子敢?!要是那样不孝,爷就让他麻溜滚蛋!”
九阿哥听着,都觉得气了。
舒舒道:“当爹娘的也不容易,咱们也将心比心些,别那么理所当然了。”
九阿哥点头道:“是啊,儿子、儿媳妇都那样的话,这爹娘也当得太郁气了些…”
说到这里,他想起舒舒方才的话:“预备了什么大礼?爷怎么不知道?不会是用之前那两车皮子顶了吧,那也太糊弄了?”
他们刚回宫时,曾经打发人往都统府送了一次皮子。
舒舒说道:“福松的事啊,爷惦记着给前程,就是解了家里最大的难题…”
福松从襁褓之中就养在都统府,名为内侄,实际上就是都统府的养子。
齐锡与觉罗氏也是当他亲儿子待的。
九阿哥不以为然道:“这算什么?你的弟弟,不就是爷的弟弟?不过是举手之劳,别专门拿出来说嘴,好像追着让家里领情似的,该预备的年礼还预备下…”
舒舒心下一动,想起之前的念头来。
前几天九阿哥心情不好,她也没顾得上提,现下倒是气氛正好。
“福松的亲事,也是老大难,我那舅舅耳根子软,舅母又是后娘,我想到一个人选…”
舒舒说着,就提了钮祜禄家四房留下的长女。
“若是四老爷、四太太都在世,自然是想都不会想的,不合适…”
凤巢贵女,母族也是后族,到了年岁,不嫁进皇家,也会指婚宗室王公,才能匹配。
别说福松是已革宗室,即便没有革出来,作为远支宗室也够不着这样的贵女。
九阿哥听了,比较意动。
四太太的传闻,对子女影响不小。
儿子这里还好些,女儿更大。
九阿哥道:“之前老十还提了一句,实在不行,就在京中的蒙古子弟里找个,到时候跟着丈夫去蒙古…”
十阿哥既记得那位四舅舅的好,自然也会想着他留下的一双儿女。
儿子不用愁,钮祜禄四老爷故去前是一等侍卫,正三品,也有资格荫一子入国子监。
等到成丁,直接补个旗缺或补侍卫。
就是这个女儿,嫁妆丰厚,可受其母影响也最深。
门第相当的人家不会考虑这样的儿媳妇,差一级的奔着银钱来的也让人放心不下。
要是这亲事能成了,也是好事。
九阿哥就道:“回头我就跟老十说去…”
舒舒连忙阻拦道:“爷先不着急,咱们也别乱点鸳鸯谱!回头我想找个机会先见见…”
说着,她觉得不妥当了。
这样对钮祜禄格格来说,太不尊重。
倒像是被人挑拣一番似的。
“不见了,回头先打听打听钮祜禄格格的人品行事…”
舒舒道:“然后再将福松的情况跟那边说说,对方若有挑拣就算了。”
九阿哥哼了一声道:“爷还不晓得伱?肯定是要先看脸!放心吧,钮祜禄四老爷,爷见过,相貌堂堂的;四太太是佟妃母的姐姐,长得应该也不差。”
舒舒叹气道:“哪里是为了这个?即便是咱们帮衬,福松身份在这里…”
舒舒也很矛盾。
这样的高门女,即便是落魄了,傲气也刻在骨子里,未必好相处。
普通旗丁的女儿,舒舒还担心失了教养。
九阿哥想了想,道:“那就再看看,等福松的缺砸实了再提,到时候钮祜禄家不行,还有其他人家…”
贝子府的长官,只是从五品典仪。
贝勒府的长官,就是正四品司仪长。
即便京中顶戴多,正四品也是体面的。
这就是一荣俱荣了。
要是他的起步低,想要提挈亲眷都不容易。
九阿哥拉了舒舒到书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