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见状,也伸了快子,向盘子里最大最肥美的一块夹了去。
舒舒见状,连忙拦了,指了指旁边的指甲盖大小的一块,道:“这个生冷,爷尝尝就行了…”
九阿哥不大乐意,可还是听话的拐了快子方向,学着舒舒的样子蘸了一下酱油,才送到嘴里。
酱油放多了。
芥末的辣激得眼泪都出来。
他没有马上吐出来,嚼了两口咽下,道:“跟肥肉块子似的,有什么好吃的?”
舒舒笑道:“就是书里面见过这种吃法,想要尝尝…”
九阿哥摇头道:“看的不仔细,鱼脍用的是活鱼,不是冰鱼,切得透明的薄片,也不蘸酱油,而是拿熟油拌着吃…你要想吃,等明年开河了,爷去淘换两条草鱼给你做鱼脍吃…”
舒舒听了,想都不敢想。
那是纯纯的澹水鱼,与大马哈这种洄游的江鱼还不同。
她可不想“病从口入”。
她摇头道:“尝这一回就够了…”
她没有贪食,夹了三、四片,过了嘴瘾,就吩咐人拿下去,吩咐着:“留着,晚上切了碎丁子炒饭。”
有些不放心了。
虽然是低温冻过的,可也不是十分安全,直接生食还是有隐患。
在嘴馋与健康之中,舒舒还是选择健康。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再没其他事,就等着除夕了。
昨天腊月二十六,二所门口已经挂了门神、对联。
都不是一次性的,由内务府营造司的人统一安排悬挂。
早年的时候是腊月二十四挂,二月初二收起来;康熙二十五年开始,改成腊月二十六挂,二月初三收起来。
对联就是吉祥话,门神是一对木版画,宫里各处图桉不同。
阿哥所这边,挂了两种图桉。
头所、三所、五所,挂着是童子门神。
二所因为九阿哥已经大婚,挂的就是福禄门神。
几日匆匆而过。
转眼,就到了三十当天。
大家面上都带了欢喜。
舒舒与九阿哥早晨起来,也是相视一笑。
眼见就要长了一岁,今天除旧迎新,到底不同。
今天下午,乾清宫有团圆宴。
可惜的是,舒舒无缘得见。
跟她之前想象的不同,她之前还以为内廷的大饭肯定是上到太后下到皇子皇孙,四世同堂,其乐融融。
结果想多了。
这种载入起居注的节日宴席,都有固定规矩。
所谓内廷宴席,那是康熙与妃嫔的家宴,其他人都没有资格参加。
等到宴席终了,康熙才会率领妃嫔到宁寿宫给太后请安“辞岁”。
至于宁寿宫那边,也有自己的小宴。
有宁寿宫的太妃与公主们陪着太后,并没有外头的人。
初一早膳才是太后宴席,康熙过去陪膳,算是母子用了“团圆饭”。
至于毓庆宫也好,二所也好,成亲的皇子,就要有自家的小团圆宴,妻妾儿女等人团座。
至于十阿哥、十三阿哥等没有成亲的皇子阿哥,则是自己在阿哥所守岁,会出席正月初一举行的“宗亲宴”。
都是各种规矩条框,已经成例。
夫妻不能同桌,儿孙不能同堂。
反倒不如外头寻常人家,摆着两个桌子,一家人和乐。
规矩如此,舒舒也不好多事。
要不然话,只阿哥所这边一起过年,都能热闹不少。
之前的年菜,已经往几个小叔子处送了不少,倒是不愁他们缺吃的。
二所这里,小宴就设在正房堂屋。
总共是三席,舒舒与九阿哥一席,兆佳格格与王格格各一席。
九阿哥晓得,也没有说什么。
夫妻半年,他看出舒舒既要里子也要面子。
人前大方,心里也是醋的。
这两个格格放着就放着,挂个名儿,也省得外头人说嘴。
她们都有过错在先,不敢不老实。
满人家里,不乏有守着一个妻子过日子的,如同饶余郡王阿巴泰,还有已经没落了的昔日权相纳兰明珠,都是一个妻子。
只是这样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有着美好的开始,却没有完美的结局。
阿巴泰福晋因嫉妒跋扈,被太宗不喜,后来犯了各种罪过,被下令休弃。
纳兰夫人是宗女,英亲王阿济格之女,极为嫉妒残暴。
压根就没有妾室,就是婢女,也不会让丈夫近身。
明珠多看了两眼婢女的手,明珠夫人就直接剁了那婢子的手。
有人送江南美女,明珠夫人就直接赐了毒酒。
等到剜了家生子的眼睛,想要借此再次震慑丈夫后,明珠夫人就撞到铁板上,被那家生子的老爹拿着刀当堂给捅死了。
这就是京城震动的“奴杀宰相妻”,就发生在康熙三十三年,所以九阿哥还记得清楚。
之前九阿哥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女子这样嫉妒恶毒。
现下,他觉得也能明白些。
倒不是想到舒舒身上。
他觉得妻子心胸在那里,对女子多有包容,要是自己真的犯浑了,她只会直接收拾自己。
他是想到自己身上,要是舒舒心里真有了旁人,那他估摸也难以按捺心中的杀心。
舍不得对舒舒动手,可不是就奔着“奸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