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拖着八福晋,没有往前头的御舟方向去,也没有往后头的惠妃座船方向去,而是离码头越来越远。
那边方向,是内务府护军营房?
三福晋有些看不明白,犹豫了一下,看着白嬷嬷道:“嬷嬷,用不用禀告皇祖母一声?瞧着八阿哥凶神恶煞的,不会动媳妇吧?”
白嬷嬷不卑不亢,低眉顺眼,道:“奴才哪里敢嚼主子的舌头?您自己定夺就是。”
三福晋摸了摸鬓角,讪笑两声,道:“那咱们进去吧!”
太后舱中,纸牌已经收了。
八仙桌上换上了两个果盘。
一盘花梨,一盘苹果。
太后上了年岁,不爱吃鲜果,这熏屋子用的。
旁边还放着两盘干果,是开口松子与纸皮核桃。
舒舒爱吃松子,一个个的吃着不过瘾,就拿干净帕子垫着,剥松子。
五福晋在旁无事,就也跟着剥起来。
九格格拉着太后的胳膊,难得的撒起娇来:“再也不敢开船的时候看书,迷糊的不行,还恶心,胃里都吐干净了,一会儿晚点得多吃些…”
太后嗔怪道:“你九嫂嘱咐了你好几回,谁让你不听说?晚上也不许看,眼睛都熬坏了!”
“嗯,嗯,听祖母的,晚上不看书!”
九格格吃了一回亏,眼下很是服顺。
三福晋随着白嬷嬷进来,见到的就是这样安逸自在的情景。
之前她还跟八福晋说,“大船有大船的好,小船也小船的好”,眼下却觉得不同了。
小船不仅长度短了一大截,这宽度跟大船也不能同日而语。
这边是船宽一丈四尺四寸,中间舱室也有一丈两尺左右的宽度。
加上进深两丈多,太后这舱室极宽敞。
跟这里相比,她那小舱室真是就是安置个床榻桌椅罢了。
三福晋为尊,舒舒跟五福晋都起身。
九格格也从太后身边避开。
三福晋才笑着屈膝行了福礼,而后又跟妯娌小姑见过。
太后笑眯眯道:“怎么这会来了,眼看就要吃饭了?”
三福晋的笑容有些僵。
不过嫁进宫好几年,她也多少晓得些太后脾气,说话比较直。
她就笑着说道:“我们爷座船离这边远,孙媳妇就想着趁天亮过来给您请个安,省得天黑了不方便。”
太后笑着说道:“来这一回就行了,在船上到底不方便,往后少折腾,等到行宫的时候再过来说话。”
三福晋摸不准这是嫌弃、还是关怀,心里有些犯嘀咕,面上却是应承着:“那皇祖母别嫌弃孙媳妇躲懒…”
太后摇头道:“不嫌,不嫌,我知道你也忙着,不用来我这里点卯,我这有她们几个小的在,倒是你婆婆那边,没有人服侍。”
三福晋的笑容有些勉强。
并不是很想去婆婆跟前。
原本以为能抬着太婆婆压着婆婆那边,省得婆婆在路上折腾人。
失策。
三福晋看着舒舒几个,觉得人太多了。
太后跟前这孙媳妇、孙女都不缺,自己是不大好凑上来。
三福晋想到八福晋,神色就有些怔忪。
不好告诉太后,是不是该告诉五福晋与舒舒一声?
都是妯娌。
平日里彼此嫌弃挑剔,可也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八福晋怪可怜的,还在小月子里。
今天八福晋指定又犯浑了,不知道夫妻俩人会不会动手。
瞧着八阿哥人模狗样的,可是谁晓得私下里如何。
三福晋不是心狠的,难得没有八卦,反而多了担心…
护军营营地外。
八福晋望向远处的御舟,愤愤道:“五阿哥还是不是男人?掺和女人的事情不说,还有脸去御前告状?”
八阿哥怕她发疯,没有提自己挨打之事,只道:“汗阿玛既有口谕,就回京去吧!”
八福晋羞恼道:“那算什么,那不都成了我的错处了,明明是董鄂氏不检点…”
“闭嘴!”
八阿哥低声呵斥道:“这回只是送你回王府,你真以为皇家没有出妇么?”
八福晋抬起头,看着八阿哥带了惊骇。
八阿哥寒着脸,道:“上一回,你在宁寿宫口无遮拦,爷丢了差事,多个侧福晋;这一回你嘴上挂着男女之事,污人清白,爷丢了分府的两处产业,汗阿玛告诫爷,没有第三回!郭络罗氏,没有第三回!”
八福晋的胸脯直喘,带了颤音道:“郭络罗氏,你叫我郭络罗氏?”
八阿哥冷冷的看着她,道:“你是爷的仇人么?”
八福晋愤怒道:“第三回,会如何?”
八阿哥看着她,带了认真,道:“一起圈,或…一起死!”
八福晋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侧过头去,道:“我回家还不行么?我不想去安王府!”
八阿哥摇头道:“皇上的口谕也是给安郡王的,要是他管教不好你,那郡王的帽子就别戴了!”
八福晋紧紧攥着拳头,脸上多了怨愤:“皇上为什么这样,是不是五阿哥添油加醋,进了谗言?”
八阿哥看着她,没有说话,而是揭开衣裳,露出胸口的乌青。
“谁打的?”
八福晋差点跳起来的,带了紧张问道。
“汗阿玛动的手,爷托了你的福,得汗阿玛亲自管教,在皇子阿哥中也是头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