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阿哥自是没有异议,兄弟俩就出了畅春园。
开春后,十阿哥已经换了坐骑,不再坐车了,眼下就上了九阿哥的马车。
九阿哥想起内务府孳生人口要分新左领之事,问十阿哥道:“当时贵妃母使唤过的包衣人口,有要提挈的么?眼下倒是一个机会…”
分出新左领来,主官就是正四品的左领。
这分为两种,一种是世管左领,是九阿哥给高衍中讨的这种。
一种就是公中左领,不固定在哪一家,从这一左包衣人口中择选,是上头任命的。
这是晋身的好机会,有了正四品顶戴,以后就可以补更高一级的品官。
所以自然安排自己人为好。
十阿哥摇头道:“不必,没有什么功劳,不必为他们费心,九哥您也悠着点儿,提拔高衍中一个就行了,别的人情就算了,内务府不是设了御史衙门了么?仔细回头被盯上,到时候还要磨牙…”
九阿哥道:“就是捎带手的事,爷不掺和,下头的人也会掺和…”
不过十阿哥倒是给他提了个醒,回头这块还是要看好了,别让世家大族掺和进来,将此事当成给人情的机会。
他张罗出来的,他可以点灯,可不许旁人放火。
马车上了官道,前头就有马蹄声响起来。
何玉柱跟车坐在前头,回头道:“爷,是直郡王跟四贝勒…”
九阿哥挑了帘子道:“让道停车…”
马车往路边停了。
大阿哥也看到何玉柱,看向马车,勒马过来。
“怎么不早不晚的回城?”大阿哥看了眼天色,问道。
九阿哥看了他身后的四阿哥一眼,话到嘴边改了口,道:“汗阿玛吩咐了新差事,要回内务府衙门一趟…”
大阿哥神色带了犹豫。
九阿哥见了,道:“大哥明儿要去永定河?是不是得去些日子?”
大阿哥点头道:“汗阿玛会留我督工,工期二十天…”
这督的自然不是寻常的民役,而是这次八旗披甲里的抽丁。
八旗并包衣属下,每色旗共抽调一千人,每左领派护军两人、骁骑两人,剩下人数由步军补齐。
如此一来,就是八千八旗兵丁。
宗室中,除了大阿哥总领此事,还有简亲王世子雅尔江阿、贝勒延寿、公岳希、齐克塔哈、普齐为副手。
八旗都统、副都统,也要安排人跟着。
九阿哥道:“那可是真辛苦,下晌弟弟打发人送些路菜跟饽饽过去大哥府上,省得在外头湖弄,饥一顿、饱一顿,胃都饿坏了。”
大阿哥点头道:“行,那哥哥等着。”
四阿哥看了九阿哥一眼。
九阿哥只当没看着。
也不能太惯着。
要不然的话,管头管尾的,没完没了。
上回自己好心过去送沉香,还被逮着训了一顿,除了嫌他在御前对答不谨慎,还说他不该送马,太过娇气。
九阿哥当时撒腿就跑,心里后悔了,觉得这个哥哥近之不逊。
四阿哥见了九阿哥的反应,不由一怔,随即脸也撂下来。
九阿哥已经催促道:“两位哥哥快走吧,别耽搁了饭时!”
大阿哥看了四阿哥一眼,道:“咱们走吧!”
四阿哥应着,凉凉地看了九阿哥一眼。
九阿哥移开眼,撂下了马车帘,隔着帘子吩咐何玉柱快行。
马车顺着官道走了。
四阿哥咬牙看着,脸更黑了。
大阿哥看了不由直乐,道:“这是训老九了?说什么,怎么还记仇了?”
四阿哥吐了口浊气,道:“还是万寿节那天,就说了几句不该送马的话…”
大阿哥笑道:“那是顺毛驴!就是说他,也得哄着些,要不小心眼子犯了,难受的还是你!”
四阿哥轻哼道:“就是汗阿玛早年没立下规矩,欠收拾了!”
大阿哥点头道:“汗阿玛慈爱,咱们这些兄弟里,还真没有动手教训的,待下头小阿哥更是宽仁,不单老九,我瞧着十四也不怕汗阿玛,他们倒像是同胞兄弟了…”
提及十四阿哥,四阿哥觉得头更疼了,道:“臭味相投,说的就是他们两个,都是没规矩的混账东西…”
马车里,九阿哥挤眉弄眼,隐隐带了得意。
十阿哥在旁看了好笑。
过了好一阵儿,估摸着离的远了,十阿哥才道:“什么时候和好啊?这记仇都小一个月了…”
九阿哥胸有成竹道:“什么时候四哥说软和话了再说…”
十阿哥劝道:“那您悠着点,四哥也是个记仇的,别弄假成真了!”
九阿哥扬着下巴,道:“不怕,回头跟四嫂多亲近亲近就是了!”
十阿哥道:“他也是好心,要不是真关心九哥,也犯不着说那些。”
九阿哥抱臂道:“那也不能跟训儿子似的训啊?我都多大了?得给他立个规矩,好好说话,要不然这好心让人堵心!”
十阿哥不说什么了。
反正挨着住着,九嫂那边再有半月也出月子。
四哥爱黑脸,四嫂却是好脾气的,往后关系疏离不了…
九皇子府,后罩房。
堂屋的门开着,门前摆着竹凉席,上面放着羊绒毡,羊绒毡上放着素色丝绸。
丝绸上,是三个露着胳膊腿儿的宝宝。
眼上都带了眼罩。
小宝宝晒太阳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