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活着,不许死,想想荣宪跟祉,不要让他们成为失母之子…”爟 康熙从荣妃手中拿过两个香水瓶,看着荣妃,沉声道:“交给朕,朕也想要晓得承瑞他们几个的殇亡,到底是不是人祸…”
荣妃抬头看着康熙,带了几分迷惘,本以为是雷霆之怒,没想到却是网开一面。
康熙已经站起身来,对外唤道:“梁九功…”
“奴才在…”
梁九功听了动静,忙应声进来。
康熙道:“荣妃纵容家眷,插手内务府事,贪墨银两,且放纵钟粹宫首领太监、宫嬷嬷等人收受贿赂,里通消息,著降为…”
说到这里,他的视线落在荣妃的花白头发上,道:“著降为嫔,封宫自省,钟粹宫随居贵人、庶妃并皇女迁启祥宫,钟粹宫即日起封宫!”爟 荣妃瘫坐地上,似带了几分不可思议。
康熙转身,大踏步出去。
梁九功看着荣妃木木的,心里亦是唏嘘。
现在的年轻妃嫔一茬一茬的换,怕是都没人记得这位主子曾是皇后娘娘位下第二人。
自从当年待年的慧妃薨了,荣妃这个格格就成了皇后主子下第一人,是诸位格格中,唯一一位服二十疋布的格格。
梁九功依旧恭敬着,退了出去,往后殿传话去了。
荣妃这里随居的,除了几位贵人与庶妃,还有一位十七格格呢,这现在都要三更了,时间紧着。爟 等到屋子里恢复了平静,荣妃低下了头。
她狠狠地握着手心,里面是混合了红豆跟绿豆。
再柔弱的母亲,心中有了仇恨,也会变得阴险可怕。
她已经不是那个胆小如鼠的吉鼐…
她还有儿子与女儿,怎么会去明晃晃的害太子?
她只是安排人给太子牵线,让佟家跟太子更亲密,还让盛京的其他老姓也私下里攀上太子,然后在盛京贡品中,毓庆宫就有了双倍的鹿鞭跟鹿血糕。
吃着鹿鞭,喝着鹿血酒,精满则溢,等到溢不出的时候,那玩意儿就成了摆设。爟 她没有动手去害毓庆宫的三个皇孙,却努力让毓庆宫只有三位皇孙。
她倒是要看看,太子自诩为尊贵的嫡子,断绝了嫡出的可能后,会怎么抬举自己的庶子…
一晚上,紫禁城风云突变。
启祥宫宫门被叩开时,僖嫔都傻眼了。
她看着来梁九功,道:“梁总管,这是怎么回事…”
梁九功道:“皇上吩咐,钟粹宫即日闭宫,随居嫔御与十七格格迁启祥宫。”爟 僖嫔还要再问,梁九功道:“嫔主子,耽搁不得,这都四更天了,十七格格还要安置…”
贵人庶妃之流还罢,这大夏天的,直接安置在空着的侧殿就行了。
十七格格却是皇女,又是病弱的皇女。
僖嫔知机,立时,道:“太晚了,格格先安置在正殿,明天我再叫人布置后殿。”
只要她心里有数就行。
梁九功并不啰嗦,只提点道:“十七格格可是皇幼女,过几日皇上要问的。”
僖嫔点头,叫宫人送上荷包。爟 梁九功匆匆去了。
皇上一句话闭宫,可是这吃喝拉撒呢。
梁九功虽没有听到两位主子之前在屋里说什么,可是想想赵昌那小子之前报上来的,就晓得荣妃…荣嫔这罪名是实打实的。
这到底是第一个女人,盛宠十年,生了六个儿女,情分比不得结发夫妻,也差不了什么了。
皇上心软了…
这闭宫,也是给自己留个余地…
乾清宫,西暖阁。
康熙站在窗前,心里却是火烧火燎的。
之前的时候,他无法理解索额图这些年慢慢露出来的傲慢。
真要说起来,索额图只是索尼庶子,要出身没有出身,要军功没有军功,满身荣誉,都是自己提拔而来。
他只当成索额图年老偏执,才行事越发桀骜,没有体统。
可是今日将当年的事情连起来,他就晓得索额图傲慢的理由了。
当时索额图为领侍卫内大臣,赫舍里家掌握着宫廷事,将他这个主子玩弄于鼓掌之上。爟 康熙背后生出冷汗。
他想起了康熙二十九年那次生病,太子毫无悲伤之色,随军的索额图开始串联王公大臣。
他当时也是有所警觉,才回銮养病。
还有康熙三十五年,太子舅父一等公常泰直接与火器营都统、副都统私下里宴饮。
那以后他革了常泰的公,也将赫舍里家子弟从内班侍卫中不动声色的升调出去,将紫禁城的守卫都放在与赫舍里家不相干的人家。
原来,自己早生了恐惧。
父子之情虽在,可真要赫舍里家行悖逆之事,太子会如何选择,似乎也不难想…爟 北五所,正房。
九阿哥热水泡着脚,身上也发汗了。
后头传来“呱呱”的蛙声。
这也是没有法子之事。
只要开着窗,就无法隔绝外头的声音。
“这也太吵了,怎么办?”爟 九阿哥想到了伯夫人,道:“咱们还隔了一趟屋子,后头可是直接挨着的。”
舒舒道:“好办,明天叫人庄子上拉一百只鸭子过来…”
九阿哥听了好笑,道:“鸭子吃蛙卵,也不吃蛙啊!”
舒舒道:“白天关起来饿着,晚上直接放在水沟里,这一扑腾,蛙就能老实不少…”
本身这样叫唤,就是为了繁殖。
环境不安全了,自然换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