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舒舒起来,就穿戴起来,比昨日郑重多了。
九阿哥见了,也晓得她的毛病,这妯里小聚,就跟比美似的,很是上心。
昨日不算,昨日见的是两个临产的孕妇,舒舒没有怎么打扮,就是正常的外出衣裳罢了,今日可是精致许多。
舒舒里头是多罗麻衬衣,外头是秋叶黄色香云纱褂子,头上钿子是琥珀团花,脚下一寸高的旗鞋上,也带了琥珀米珠流苏。
九阿哥道:“这衣裳看着眼熟…”
是去年的衣裳,只是这个料子本就是特殊工艺染色的,所以没有褪色,就是缩水了,眼下多了一寸半的镶边,看着跟新衣裳似的。
九阿哥见了,不由疑惑起来,道:“就这么喜欢这个衣裳么?短了还要接了一截穿。”
舒舒比了比袖口跟领口道:“不好看么?三道镶边?”
九阿哥仔细看了两眼,道:“倒是不难看。”
眼下衣裳的花边可没有这样多道的,多是一道。
舒舒道:“这个镶边会越来越多的,往后说不得要滚十八道边…”
她不是信口开河,而是以后流行趋势,就是那样了。
她只不过是看到缩水的衣裳,想起这个工艺来的,就吩咐小椿提前将这个镶边给琢磨出来,还挺好看的。
今日,是去公主别院给恪靖公主饯行。
圣驾后日北巡,也到了恪靖公主离京的日子。
三福晋前些日子就跟大家商量了,约好今天一起过去,这回就只有女卷了。
也是礼尚往来,大家都收了恪靖公主的馈赠,少不得要预备程仪。
等到用完早膳,舒舒跟九阿哥出来。
马车已经预备好的。
不单单是九皇子府门口停着马车,八贝子府与十皇子府门口也停着。
今儿过去饯行,八福晋与十福晋自然也在内。
舒舒见状,就没有着急上车。
等到八贝子府的马车动了,从这边路过,她才上了马车。
等到路过十皇子府门口的时候,她的马车就被叫停了。
原来十福晋没有上自己的车,想要上舒舒的车,舒舒也就随她。
总共不到二里地的距离。
十阿哥也在皇子府门口,见十福晋上了马车,才上马追九阿哥去了。
马车帘撂下,原本神色欢快的十福晋小脸就拧起来。
舒舒见她这样,关切道:“怎么了?”
减重减出小烦恼了?
她晓得十福晋最近在调整饮食,瞧着样子,好像应该也有些成效,之前的双下巴小了一圈。
十福晋看了舒舒一眼,叹了口气,小声道:“九嫂,皇上要北巡了,为什么不点十爷随扈呢?”
今年圣驾北巡的路线是口外方向,即便没有到阿霸亥部,可是也距离不远了。
到时候抽几日功夫,快马就能往返了。
“想家了?”
舒舒道。
十福晋点了点头,红了眼圈。
舒舒也不知如何宽慰了。
不单十阿哥,就是九阿哥,康熙也是鲜少带着随扈的。
还有更可怜的十二阿哥呢,都十六了,还没有离开过京城。
眼下六岁的十六阿哥、八岁的十五阿哥都要开始随扈了。
“到了十月,台吉不就来了么?到时候也能见了,要是实是难受,就跟十弟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其他法子。”
舒舒劝道。
直接归宁的话太扎眼了,十阿哥的身份,除非有皇命,否则不宜往阿霸亥部去。
舒舒想到了四福晋与五福晋,道:“等到圣驾出京,弟妹跟着十弟再去潭柘寺转转,各种都拜拜,说不得明年就有了,到时候去信给郡王福晋,请她来京陪产。”
十福晋听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圈小软肉。
她多了几分决心道:“嗯,我听嫂子的。”
说话的功夫,马车停了,到了公主别院。
恪靖公主正拉着八福晋在门口寒暄,见舒舒跟十福晋下车,就迎了过来。
“你们小妯里真跟姐妹似的,就这么几步远,还要说话亲近…”
恪靖公主打趣道。
十福晋早已擦了眼泪,又是笑如春花模样,搂了舒舒的胳膊,道:“在我心里,九嫂就跟亲姐姐似的。”
恪靖公主点头道:“这样好,更和睦了,咱们满人本就是‘以嫂为姐’的旧俗,外头有些老派的人家,妯里之间还是姐妹相称呢,像你称呼九嫂,外头就有称呼九姐的…”
十福晋听了,眼睛瞪的提熘圆,有些湖涂,道:“那九嫂成了九姐了,那九姐那里怎么称呼呢?”
恪靖公主道:“满洲姑娘金贵,没出门、长三辈,那是姑奶奶…”
八福晋在旁听着,瞥了舒舒一眼。
幸好眼下移风易俗,许多旧规矩不用守了,要不然让她跟董鄂氏姐妹相称,两人都要烦死了。
这会儿功夫,三福晋的马车也到了。
眼见着大家都站在门口,她笑吟吟道:“怎么都在门口了?”
她为长,大家跟着恪靖公主上前。
眼见着大家都见过,十福晋想起恪靖公主的教导,笑嘻嘻道:“三姐…”
三福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道:“这是叫我呢?”
十福晋指了指舒舒道:“这是九姐…”
说着,她又指了指八福晋,声音有些轻了,道:“这是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