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方才是十四阿哥挑头,说了难听话,不过四哥那一句,确实不客气。
看来四哥是真恼了,才没有耐心说教。
他就问出了心中疑问道:“那是哥哥呢,你怎么见了就跟吃了炸药似的?在别的哥哥跟前,你也没有这样过。”
虽说早就晓得十四阿哥乐意跟四阿哥顶嘴,可那是同胞兄弟,十三阿哥觉得“疏不间亲”,也没有正式的提过此事。
他觉得这是十四阿哥的小毛病,有些“窝里横”,可明显现在四哥不乐意惯着十四阿哥,那十四阿哥这样下去真要伤了兄弟情分。
七、八岁任性,不会有人计较;可是十四、五还这样,就欠揍了。
十四阿哥跺脚道:“谁让他托大,见面就训人,就衬着他懂事似的!”
十三阿哥道:“四哥比你大十岁,他要是不懂事,那也说不过去。”
十四阿哥瞪着十三阿哥道:“十三哥您到底跟谁一伙儿的?怎么老帮着他说话,是不是跟着他出门几回,被他笼络了?”
十三阿哥无奈道:“谁是他?那是四哥,要是在御前,你也敢这样对四哥?”
十四阿哥:“…”
他又不是大傻子!
十三阿哥叹气道:“你这不是心里明白么?这样待四哥不恭敬,不合规矩,那往后就别这样了,就算比不得五哥跟九哥那样好,也别真的生了嫌隙,那样的话,也让妃母跟着操心。”
十四阿哥气鼓鼓道:“我就见不得他势利眼,早年佟国维没问罪之前,人前人后巴结佟家的那个劲儿,见了隆科多叫‘舅舅’,结果呢?佟家一下行,他想起乌雅家来了,乌雅家那些人有眼不识泰山,还将他恭敬在头里!”
十三阿哥听了这话,明白了十四阿哥不忿四阿哥的地方。
十四阿哥打小性子有些独,这是将乌雅家划成了他自己的势力,结果乌雅家贴四阿哥去了。
这不是正常的么?
四哥是排行靠前的皇子,已经封爵开府,乌雅家不扒着大外甥,还能指望十四阿哥这个没有成丁的小外甥?
道理是这个道理。
只是十三阿哥晓得不能这样说,要不然让十四阿哥越发对四阿哥有心结。
他就道:“就是亲戚走礼罢了,除了妃母这一房,乌雅家其他人都成了大哥名下包衣左领人口,往后跟四哥轻易也打不上交道。”
听到这个,十四阿哥有些烦躁,道:“汗阿玛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娘娘的叔伯堂兄弟,都成了大哥的奴才,就算要将他们下旗,不是也当跟着那位或者跟着我么?”
十三阿哥道:“怕多个亲戚关系,四哥使唤不服顺吧,才拨给大哥名下。”
十四阿哥都囔道:“反正就是不对劲,回头咱们开府出去,要是哪位贵人庶妃的娘家拨给咱们做奴才,那看在其他皇子的面上,是敬着啊,还是如常使唤呢?”
十三阿哥道:“不用琢磨这些,乌雅家所在左领归了大哥应该就是凑巧了,也不是定例,咱们多半赶不上…”
十四阿哥看着十三阿哥道:“十三哥您都成丁了,怎么什么事情都不操心呢?作为皇子阿哥,封爵、指婚、分人口,都是大事儿,您去年老跟着汗阿玛出门,就没打听打听?”
十三阿哥看着十四阿哥道:“还早呢,大哥二十七才封爵…”
况且那是汗阿玛,汗在前。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三阿哥早年是数得上的受宠皇子,跟大阿哥一起封郡王,压了其他人一头去,现下又如何?
八阿哥呢?
前几年也是汗阿玛每次出行,都要带着的“幼子”,如今也不待见了。
“快呸呸呸,童言无忌,您可别乌鸦嘴!”
十四阿哥忙道:“咱们不跟大哥比,跟八哥比,八哥可是十八岁就封爵开府了!”
十三阿哥不由失笑,道:“前阵子你不是还说九哥没封爵挺好么?内务府日用全包了,不用操心生计…”
十四阿哥道:“那前提是搬出宫去,占个皇子府,要不然在宫里憋屈个十二、三年,那不是占便宜,是吃亏了。”
十三阿哥也想过这个问题。
他想了想,道:“不着急,等到什么时候哥哥们立功,郡王升亲王,贝勒升郡王的时候,咱们跟九哥、十哥应该也能一起初封了。”
十四阿哥听了纠结。
他望向西北方向,都囔道:“那我是盼着这仗早点打啊,还是不盼着?打早了,又便宜他们前头的混军功…”
北五所,后罩房。
舒舒抱着阿克丹,九阿哥抱着丰生,夫妻两人一起到后院来了。
外头正冷的时候,从正院到后头也好几十步,兄弟两个就都裹着包被。
两人都乖乖的,不闹腾。
夫妻两个难得反省了一回。
丰生三兄妹在肚子里都是相伴长大的,如今却分了两处养,兄妹平日里见的次数屈指可数。
瞧着尼固珠在都统府时跟小七的亲近,就晓得她还是喜欢跟小孩子一起玩的。
夫妻两个就决定,往后每天都让兄妹三个一起玩一会儿。
尼固珠在炕上,手中正抓着一个象牙小如意,正在嘴里磨牙。
见了舒舒跟九阿哥进来,她将如意丢开,就往炕边爬,奔舒舒来了。
伯夫人忙拦住,道:“别着急,等你额涅放下你二哥,再抱你…”
尼固珠听话不动了。
舒舒见状,就放下阿克丹的包被,将他放出来坐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