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门内,八阿哥私宅。
今天中午叫了席面,八阿哥宴请金依仁。
对于这位皇子,金依仁在三十八年的时候打过一次交道,叫人如沐春风。
当时圣驾到了苏州后,八阿哥奉命先一步往杭州巡看地方接驾安排。
杭州这里,负责接驾的正是金依仁。
当时一个恭敬,一个谦和,巡视工作也很顺利的完成。
等到了京城,关于八阿哥的消息,金依仁也听了一耳朵的消息。
外头说起来八阿哥,不乏奚落的,可更多的是唏嘘。
曾经为最受宠的小阿哥,七岁随扈巡塞外,那以后每次塞外都有八阿哥。
十八岁跟上头的皇子一起封爵,还是多罗贝勒。
结果老话说的好,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
八阿哥年轻,膝下荒凉,还牵扯不到“子不孝”,可是“妻不贤”这一条是没跑了。
八福晋曾经被送回安郡王府管教,还是皇上亲自下令。
要不是给安郡王府留着体面,八福晋说不得就要直接大归。
被八福晋连累的,八阿哥也从最受宠的小阿哥,被冷待了两、三年。
中间还被奴才牵连,降了贝子,不过如今也升了回来。
至于外头那些质疑八阿哥大婚多年没有子嗣的,金依仁并不相信。
能被大家说出来,就不是阴私,多少闲扯淡。
真要如此,外头早就噤若寒蝉,没有人敢拿这个说嘴。
这次选了八阿哥的姻亲委署郎中,金依仁却是有示好八阿哥的意思。
八阿哥得了消息,也领情,没有回京之前就给金依仁派了帖子,约了今日饭局。
并没有在外头馆子,而是他的私宅中。
两人都是场面人,要不然前年也不会十分投契。
“早听说内务府要增加新总管,没想到竟是金大人调回京城,可见大人简在帝心,早当为大人接风的,耽搁了,还请金大人勿怪。”
八阿哥道。
金依仁自己晓得自家事,到了京城这段太平,可出杭州的时候委实有些狼狈。
他寻思了一回,道:“自到了京城,奴才就想要跟八爷请安,倒是不赶巧了,赶上八爷休养,奴才心中这些日子也忐忑,江南三织造不同寻常流官,皇上怎么就想着换人?去年内务府派人查三织造账目,杭州织造府的账目跟其他两处一样,并无疏漏之处,而后仓促得了调令回京,奴才心中甚是不安…”
八阿哥哪里想的到,金家祸根是牵在郭络罗家头上的,再往回论,就是索额图这里。
他只是想着新任杭州织造孙文成跟曹、李两家的关系。
之前江南以金家为主,曹家、李家都是金家姻亲。
往后的江南,应该是以曹家为主,才会用孙文成替换了金家。
皇父这几年就爱念旧情。
董鄂家的噶礼如此,这个孙文成应该也是如此。
只是他不好将皇父挂在嘴上,就琢磨其他说辞。
他想着内务府这几年的变化,道:“去年五月,内造办揭开‘窝案’,那以后内务府下各衙门都查了,御膳房跟广储库查到最厉害,换下去一半人去,汗阿玛派人去查三织造,应该也是因这个缘故,那以后看到大人资历最深,成绩斐然,点了内务府总管,就不稀奇了。”
金依仁道:“论起资历来,我虽比曹大人略强些,却比不得李大人,李大人去江南之前,就已经是畅春园总管。”
八阿哥道:“正三品的内务府总管,李煦跟曹寅还要攒资历,大人却是尽够了的。”
金依仁没有再说旁的,道:“既得皇上主子恩典,唯有尽心办差罢了。”
金家的运气也算不错,他这边刚挂上内务府总管,畅春园总管就出缺了。
他家老七正在畅春园当差,只是现下还是苑丞,资历不够。
九阿哥安排老头子管理羊毛厂,这还真是个好法子。
金依仁也打算这样来,接下来选总管候补的时候,要挑着年岁大,三、五年就要告老那种,正好可以做个铺陈。
而后找机会给老七升畅春园郎中,再往上就能任畅春园总管…
百味居,门口。
舒舒几个吃饭完下来,才到了饭口,楼上楼下已经满座了。
九阿哥还是有些不足,跟舒舒道:“单放着还罢了,跟安家馆子比起来,就显得寒酸了。”
五间的门面显得寻常,大堂里摆放的桌子也有些杂乱。
跟安家馆子那种堂桌只有小部分,大部分是雅间的相比,显得杂乱。
舒舒道:“回头在什刹海找个院子,开个私房菜馆,到时候往好了拾掇。”
九阿哥道:“那爷叫人好好打听打听…”
早先什刹海就是臭气熏天,河道堵塞,大家都嫌弃的不行。
自从二十七年,官府疏通了什刹海,两岸遍植垂柳,水面也种了荷花,周边的房宅就成了抢手的。
十二阿哥站在旁边,听兄嫂说话,并不多嘴。
不过等听到什刹海的院子,他就道:“九哥,不用打听,我正好得了一个三进院,就在什刹海,没有什么用处,您跟九嫂拿去使吧!”
九阿哥看着十二阿哥,意外道:“这就有私产了?谁给的?”
十二阿哥道:“是我舅舅给的。”
他舅舅是正三品的护军参领,品级不低,送一处内城的宅子给外甥做大婚礼也不算出格。
九阿哥也不跟他客气,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