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也想哭。
九阿哥在旁边,倒是自己尴尬了。
这不是当二姐私下里跟三哥问么?
他现在要不要走远些?
可这一动地方,显得心虚似的,也别扭。
三阿哥望向旁边的九阿哥。
荣宪公主跟着望过来。
九阿哥忙道:“三哥,方才咱们猜的也未必保准,别将二姐拐沟里了。”
他就是想到自己家,觉得之前可能误会了,觉得如果真是马家人的罪孽,或许迁怒不到荣嫔身上。
荣嫔是马家女不假,可是入宫四十来年,生了六个儿女,远近亲疏汗阿玛心里应该有数。
郭络罗家三官保犯了大罪,可是汗阿玛也没有迁怒到自己娘娘身上。
这降位也好,封宫也好,都是针对着荣嫔。
那应该还是荣嫔自己有过失。
荣宪公主看着三阿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的,你仔细跟我说说。”
三阿哥莫名地想到了大前年的北巡,脑袋耷拉着,道:“我觉得应该是大前年,在围场,马家的堂舅给了我一包蜂蜜麻花…”
然后,他又说了后续,那包蜂蜜麻花通过他的手,送到大阿哥处,引来豢养的饿熊。
三阿哥想起此事,后背鸡皮疙瘩一下子起来了。
当时他还以为是意外,可要不是意外呢?
额娘,残害皇子?
荣宪公主听出其中不对,这是有人将马家人当枪使。
针对的是大阿哥,那幕后之人不用猜,除了索额图再无旁人。
怪不得索额图处死,直接谋害皇子,这触碰了皇父的底线。
至于说额娘害大阿哥,那才是无稽之谈。
但凡额娘有那个谋略跟心机,也不会资历最老、生育最多,却是沦为四妃之末。
“前年年初,马家、乌雅家、章家、卫家这些戚属人家子弟都从御膳房调出来,这个二姐你是晓得,去年因会计司窝桉,又查出广储库弊桉,牵扯到毓庆宫管事贪墨,又涉及御膳房往年账目,马家入慎刑司,舅母自戕…”
三阿哥说着,觉得头皮发麻。
这些戚属子弟,不单调出御膳房,还调出护军营。
荣宪公主的注意力却放在“毓庆宫”上。
早在回来之前,她也想过生母到底什么过失,使得皇父不顾她跟三阿哥的体面,非要重罚。
当时的猜测,就想到两个可能,一是与惠妃、宜妃相争,且是过错无礼的一方;二就是跟毓庆宫对上,有不恭敬太子之处。
可是听着三阿哥的话,否定了前一种猜测。
那剩下的,就只有第二种可能了。
舅母自戕,这是自己给自己灭口,掩藏的事情比死更可怕。
知母莫若女。
荣宪公主晓得生母的秉性,为人有些小毛病,对儿媳妇略显刻薄,可是那也是有前因的。
三阿哥的庶子生一个折一个,让人不得不多想。
至于害人,额娘没有那个心眼。
可是兔子急了也咬人,既是插手毓庆宫事,那额娘指定有原由。
荣宪公主望向三阿哥,有什么罪名是要瞒着其子的?
三阿哥不是小孩子,都二十好几了。
既是皇父没有告诉三阿哥,那就是笃定三阿哥晓得了有害无益。
荣宪公主不再问了,哑了嗓子道:“别耽搁了,先赶路吧!”
这里距离畅春园还有三十多里地,还要再走一个时辰。
荣宪公主上了马车,吩咐长史继续出发。
三阿哥跟着,道:“二姐,要不弟弟陪您说话?”
荣宪公主摆摆手,道:“明天再说。”
她还是打算先见皇父,听听皇父的说辞…
三阿哥觉得荣宪公主的反应不大对,又想不到哪里不对,眼见着九阿哥上了马车,忙跟着上去。
九阿哥原本一人独坐,见三阿哥进来,不情不愿地让了半拉位置。
他们来迎公主的队伍掉转方向,在前头领路。
“九弟,你瞧出二姐的反应没有?她是不是猜到了,不想告诉我?”三阿哥问道。
九阿哥转过头,看着三阿哥不解道:“三哥您瞎担心什么呢?同胞姐弟,嫔母的事情必要知会了三哥的,不会瞒着的!”
三阿哥皱眉道:“可是二姐瞧我那眼神,跟看大傻子似的,难道她是担心我嘴不严,晓得了什么露出去?”
九阿哥道:“想多了吧,二姐才是稀里湖涂的,应该是看您也不晓得,才没有继续问,反正今儿就到京城了,回头御前问问应该就晓得缘故了。”
三阿哥摇头道:“没有那样的道理,要是汗阿玛乐意说,不是当早告诉我了?没告诉我,那应该也不会告诉二姐。”
九阿哥嗤笑道:“三哥,您这话多少有些没有自知之明了?二姐是长女,汗阿玛亲自教养的宝贝闺女,是你这十八分之一的儿子能比的?”
要说皇子这里,还能得到皇父的慈爱。
那公主之中,只有排行靠前的几位得过珍爱,后头的皇女在宫里悄无声息的。
得到珍爱的公主中,荣宪公主就是头一份。
三阿哥差不多明白了九阿哥的意思,想了想没有反驳,而是道:“自我额娘出事,二姐上了三封折子求还朝,前两封都驳了,第三封却是准了,汗阿玛这是打算告诉二姐内情了…”
说到这里,他很是沮丧。
只是二姐嘴巴很严,未必会告